朴刀,而且還是沒有刀鞘的朴刀,就這麼明晃晃的在腰間懸著。
三人中間那位抬起頭看著蘇佑陵,擺出了一個蘇佑陵覺得滲人,但那人自己覺得很和善的微笑。
「住店,要你們這最大的房間。」
蘇佑陵點了點頭,一句話也不敢說,忙跑上去收拾房間,都忘記了告訴他們是在幾樓有空房。
醉翁在一旁小口的嘬著酒,從三人進店開始,他便在仔仔細細的端詳三人的神態和裝扮。
並非是一把刀便如何如何,而是蘇州城裡佩這種殺人刀的實在太過罕見。
且不說新任蘇州總督自上任便頒布了鐵則,蘇州官兵入城非特殊情況不許佩戴兵器甲冑。即便是行走江湖的遊俠兒也都不喜歡蘇州這等安穩平靜之地。
佩刀佩劍的儒雅公子當然是有很多,但是誰見過他們佩朴刀的?頂了天也就是刃面極小的繡刀。
蘇佑陵收拾好房間正準備下樓,卻看到那佩刀三人正上樓向他走了過來,他一動也不敢動,只好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欠揍臉。
「客……客官,房間給您開好了,您看還有什麼……」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需要我會在叫你。」
蘇佑陵如釋重負,連連邁開步子朝樓下走去。
那中間的男子似是想到了些什麼,突然又張口道:「等會兒。」
蘇佑陵僵硬的扭過脖子,一萬個不願意的回頭訕笑。
「還……還有啥吩咐?」
中間那人笑了笑,將一個布袋子拋向蘇佑陵:「我們要包下一段時日,這些天多有叨擾,其餘的就當是給你的小費,想來應該是足夠了。」
蘇佑陵連連點頭,心中微微詫異,上哪去找說話這麼客氣的客官?
話雖這麼說,但他哪敢當著三人面翻開布袋裡的錢真去數數到底夠不夠?連平時習慣性的掂量掂量的過程都給省去了,轉身便往下跑。
旁邊一名女子看著男子拋出去的布袋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等蘇佑陵下樓後方才疑惑的詢問:「雲大哥,熟人?」
那中間的男子聞言搖了搖頭:「只是看著覺得親切罷了。」
蘇佑陵氣喘吁吁的跑下樓,才敢翻開沉甸甸的布袋子,剛一打開便是眼冒金星。
足足四個大紋銀寶。
大幸幣制一兩為十錢,一錢約百文,而一個銀寶相當於十兩。四個紋銀寶也就是四十兩。足夠普通一家三口舒服的生活一整年還綽綽有餘,即便悅來客棧的消費偏高,也絕不至此
這等天降橫財之事本應欣喜,但是蘇佑陵畢竟不是普通的店小二。大幸十六州,他十六歲便遊歷過將近一半,閱歷自然豐富。
江湖之人出手闊綽並不多見,不知道多少江湖遊俠兒飢一頓飽一頓,而一般隨身帶這麼多錢的更是少之又少。那麼便很容易聯想到這些錢是什麼,亦或是怎麼來的。
贓款!
殺人越貨,還是劫鏢?
不能怪蘇佑陵的心思多麼複雜,只是很多經歷讓他不得不凡事都往最壞處想,若非如此,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生活在安樂窩裡的人很難想像有人會睡在屋檐下,賣煎餅的大娘會想皇后娘娘吃的煎餅是不是每一個都要加入八個雞蛋。
蘇佑陵在安樂窩裡生活過,也睡過屋檐下。他吃過天下珍饈,也曾食不果腹。
外面的雲雀羨慕籠中的金絲雀不愁吃喝,不被雨淋。籠中的金絲雀卻對能在藍天下翱翔的雲雀無限嚮往。
誰生活的更好?蘇佑陵也說不清。
但大抵想獲得一方,就必須捨棄一方。這是規矩,老天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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