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打破了御書房裡這股子詭異的寂靜。
一個清脆甜美的女聲立刻低低地響起,「噓,爹爹在做事,咱們說好的,來找爹爹的話,要聽阿娘的話,現在,不許說話了。」
「哦!」
兩把可愛童稚此時卻顯得有些緊張的嗓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隨即,御書房裡的眾大臣見到了他們此生難忘的一幕。
他們的陛下,他們不苟言笑平日裡臉上的表情都不多一個的陛下突然微微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好一會兒,他才似乎反應了過來,急急地便朝大門處走去。
因為走得太急,他在走下主座的階梯時,甚至踉蹌了一步。
眾大臣「……」
他們陛下竟然還有這麼一面呢?
還……挺可愛……
陳歌原本沒想來找魏遠,只是這些天,魏遠都是早出晚歸。
而她因為某些原因,這段時間都很是疲累,晚上便是想等他回來也有心無力,夫妻倆已經好幾天沒有打過一個照面了。
因此,思前想後,她才在今天晚膳過後,帶著阿一和小小來到了御書房外面,打算等到魏遠空閒的時候,抓緊時間和他見上一面。
便是時間不多,只能說上一兩句話也好啊。
就在她微微彎腰教育兩個孩子的時候,「砰」的一聲,身後傳來一下聲響。
陳歌微愣,直起身子,便見到做了皇帝後非必要時還是喜歡穿著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大步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她和孩子們面前,一雙黑眸一眨不眨地、帶著某種讓陳歌有些心悸的偏執看著她,好半響,抬起大手,有些隱忍地撫了撫她的臉頰,輕嘆道「你來了?」
兩個孩子早在見到魏遠那一刻,就歡呼著撲了上去,一人抱著魏遠的一條腿,笑得傻乎乎地大聲叫喚,「爹爹!爹爹!」
陳歌看出了魏遠有心事,看了他一會兒,歪頭一笑道「嗯。一直沒機會見到你,便來了,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一個帶著幾分討好的聲音就響起,「陛下,皇后娘娘,微臣不想打擾陛下和娘娘團聚的時間,只是,陛下方才說要派微臣到冀州處理旱災的事宜,可是弄錯了?
微臣一介武官,實在……」
陳歌不由得看向了一旁難得笑得小心翼翼滿臉渴求的蔣勤,有些訝異。
蔣勤如今不是南軍的長官麼?魏遠怎麼……
見到自己妻子的注意力到了別人身上,魏遠一眯眼睛,有些不爽地瞪了蔣勤一眼,「我什麼時候說派你到冀州去了?」
一旁吃瓜的眾大臣「……」
原來,他們剛才集體產生了幻聽嗎?
學乖了的蔣勤立刻笑呵呵地擺手,「不是,當然不是!那微臣就不打擾陛下和娘娘了。
娘娘,咱們潯陽北街附近有一家糕餅店裡賣的乳酪酥餅也好吃得很,雖然可能比不上冀州的,但娘娘若是想念冀州的乳酪酥餅,不妨去試試。」
說完,沒有看陳歌越發訝異的神情,一轉身就跑了。
這傢伙,是怎麼知道她最近格外想念冀州的乳酪酥餅的?
聽藍衣說,她晚上做夢時還在念叨著呢。
只是,不待她開口把蔣勤叫回來,她的手就突然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還輕輕捏了捏,她不自覺地把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男人身上,這才見到他眉頭微皺,竟似乎有些委屈地道「歌兒,咱們好久沒見了。」
陳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由得有些好笑,又看了看御書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是空無一人,連常公公也不見了。
她這下子哪裡猜不出方才發生了什麼,輕笑一聲,哄孩子一般道「是啊,你是大忙人嘛,你沒法來見我,我只能來見你啦。
你吃了晚膳沒有?我今天做了玉米羹,阿一和小小都可喜歡了,我特意給你帶了一點。」
魏遠搖了搖頭,把陳歌又拉近了一點,低聲道「你陪我吃。」
陪,當然陪,她過來不就是為了跟他多待一會兒嘛。
陳歌笑眯眯地把兩個小孩子和一個大孩子領進了御書房裡,叫常公公上了晚膳,便坐在一旁,看著魏遠吃。
兩個孩子這段時間也沒什麼機會見到阿爹,這會兒顯然很興奮,一直纏著魏遠爹爹長爹爹短,也不管自己現在牙牙學語說的話別人是不是聽得懂,爭先恐後嘰里咕嚕地說個不停,魏遠光是應付他們倆都沒時間吃飯了。
陳歌看不過去,一眯眼睛,把兩個孩子都提溜了過來,一臉認真地教育,「爹爹做了一整天的事,很餓了,要吃飯飯,你們不能吵著爹爹,知道嗎?」
兩個孩子一歪腦袋,似懂非懂地重複著她的話,「爹爹……吃飯飯……」
「對!」陳歌嚴肅地點了點頭,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輕聲道「所以,不能吵著爹爹,知道嗎?
否則,爹爹的肚子會一直很餓很餓,阿一和小小知道餓肚子的感覺很不好,對不對?」
見到陳歌的動作,兩個孩子似乎理解到了什麼,連忙伸出小手捂著自己的小嘴,急急地大聲道「不吵!不吵爹爹!」
話是這樣說,出口的話卻依然像喇叭似的,又響又亮。
陳歌有些好笑,不過,他們好歹聽明白她的話了。
不由地笑著看向魏遠,卻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直看著他們母子三人,一雙星子般的黑眸帶著絲絲動人的柔情,仿佛眼前的一幕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手裡雖然拿著筷子,卻分明沒有在吃飯。
不禁微微一愣,開玩笑地道「難道看著我們肚子就會飽了嗎?」
「不是,但是……」魏遠似乎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這樣看著你們,才會讓我覺得,一切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變。」
陳歌一怔。
她從方才見到魏遠時就知道他有心事,只是,她也不急著問,微微笑著道「夫君覺得有什麼變了嗎?」
魏遠看著在燈光下顯得越發溫暖嬌美的妻子,心中一動,不自覺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悶悶地道「自從坐上了這個位置後,我跟你們就很少相處的時間。
有時候晚上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