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審,我會休假幾天。」
「啊?隊長?你休假?你不是拼命三郎……」正說著,旁邊的副隊碰了他一下,說:「隊長,你儘管去吧,這裡有我呢。」
王隊點頭,吸了一口氣,很快的離開。
嘰嘰喳喳的小警察:「這……」
副隊:「你忘了,明天是六一,隊長要去上墳……」
「啊,我忘了,我說二處那邊的孫隊怎麼也請假了。」
副隊嘆息一聲。
「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只是聽過當年鬧得很大,一知半解……」
隊裡其他幾個人也看了過來,副隊看著大家,又嘆了一聲,說:「當年重北機械廠幼兒園兒童節春遊,小班停車下來上廁所的時候遇到了歹徒。司機當場被捅死,帶隊小班老師被捅了三刀重傷。小朋友們都被綁起來潑了一身汽油。據說歹徒揚言要把他們燒死。關鍵時刻,那個歹徒突然接到bb機去回電話,就在大家想辦法的時候,有個小姑娘竟然把繩子鼓搗開了,小姑娘沒有自己逃跑,而是幫著所有小朋友都解開了繩子,十幾個小朋友一起扶著老師逃了出來。結果……歹徒回來了,一刀捅死了小姑娘。當時的林老師拼命跟歹徒搏鬥,歹徒撞在了車上,不小心引燃了火燒死了……至今沒有查到他的動機。」
「啊這……」
「他們那一茬兒,一共十八個小朋友,除了那個去世的小姑娘,十七個,有七個都進了司法系統工作。勢要找到當年的真相。」
「元教授,我已經給您的機票訂好了。您真的不用我陪您過去嗎?」
白襯衫的男人客客氣氣,搖頭說:「不用的,你送我去機場就可以了。」
他看著窗外,緩緩說:「快三十年了……」
他垂了垂眸,抬頭說:「這是一輩子的事兒,你不用跟著。」
他提著公文包,率先出了門……
翠香園別墅區,這裡住的人,算是沈城最有錢的一批人。
一位頭髮已經全都花白的老阿姨,正在認認真真的翻找衣櫃,衣服被她都扔在了地上,十分凌亂。
「怎麼找不到呢?」
她輕聲呢喃,正在這時,一位矜貴斯文的男人上樓,立刻來到老阿姨的身邊,半蹲下來:「媽,是什麼找不到了嗎?我幫您找。」
老阿姨抬頭,說:「的確良,我那件小碎花的確良,薑黃色那一件,雪寶說最好看的那一件衣服,我找不到了……」
男人立刻拍著她的背,說:「媽,你坐下,我來給你找。我知道你說的是那一件,我來給您找啊。我記得您每次穿完都燙好放在最裡面……我找一下,您看,在這裡。」
「對,對對對,就是這一件,這件就是雪寶最喜歡的那一件,我明天穿著去見她。」
男人點頭,溫和的說:「好,穿這件。」
他並沒有起身,反而是認真的幫老人家整理衣服:「媽,明天我陪您一起去吧?」
老阿姨立刻抬頭,果斷的搖頭,堅定的拒絕:「不用,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不用你管。我會帶著孩子們一起去看雪寶。只有我們。」
「媽……」
「小淮,你出去吧。」
男人看著母親,眸色深邃,細不可查的輕嘆了一聲。
「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花兒醒來了,鳥兒忙梳妝,小喜鵲造新房,小蜜蜂采蜜糖,幸福的生活哪裡來,勞動來創造……」1
六一兒童節清晨,一輛大巴車停在原老重北機械廠區附近的一條馬路上,大巴車刷著花花草草和可愛的小蜜蜂小蝴蝶,五顏六色,大聲的放著兒歌《勞動最光榮》,在這樣的日子裡,很多人路過都會心一笑。
只是細看一下,卻又不禁駐足,停下了腳步。
這上車的人啊,竟然沒有一個小孩子,一群中年人,各個兒都穿著老式土氣的奇怪衣服,這樣的衣服,差不多也要幾十年前幼兒園才會穿了。
可是他們現在穿著土氣的大號兒幼兒園服裝,一個個規矩的上車。站在車門口的老年女人穿著小碎花的確良上衣,黑色的褲子,還梳了兩條麻花辮。
等所有人都上了車,她上車開始點名:「喬一鳴。」
「到。」
「姜如凝。」
「到。」
「熊燦爛。」
「到。」
「孔甜甜。」
「到。」
「元澤。」
「到。」
……
點名結束。
老阿姨認真:「今年仍是十八人,實到十七人。」
她微笑:「那麼,我們出發了。」
「林老師,今年我來開車吧。」熊燦爛舉手,他就是機場那位五顏六色的殺馬特。
林老師點頭:「好,你來開。」
大家坐好了,車子緩緩啟動,掛在車上的掛件兒輕輕的搖晃了一下,大家的視線齊刷刷都看向了掛件,那是一個小娃娃的照片。這是一張十分具有年代感的照片,照片裡的小女娃穿著娃娃服,小捲毛兒在兩側梳了兩隻小兔尾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臉兒,小嘴兒翹著,眉心很有時代感的點了一個紅點點。可愛極了。
「姜如凝,我以為你今年會去國外領獎……」林老師輕聲說。
明艷的女演員此時卻穿著土氣的娃娃服,若是細看就曉得這是跟照片裡小女娃兒的衣服是一樣。只不過是加大版。
她認真:「我寧願不領獎。」
她看著照片,說:「如果沒有雪寶救我們,我們所有人都被燒死了。結果卻只有她死了,我永遠記得我們一輩子的約定。」
大家都沉默下來。
好半響,金絲框男人蔣律師低聲呢喃:「我昨天去祭拜了容爺爺容奶奶容叔容嬸,容家,沒有人了。一個人也沒有了……」
「容嬸嬸跳樓了……」
「容叔叔得了癌症……」
車內又安靜下來。
如果雪寶不死,容家不會家破人亡。
許久,不知誰嘆了一聲:「如果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