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粵省軍區「北斗」特戰隊的隊長。在一次執行境外秘密任務的時候為保護隊友而被敵方傷員開槍擊傷。只不過在醫院裡面養了三個月的傷,少了自己的「北斗」小隊就因為臨時加入隊員的配合不緊密而付出了三人犧牲的慘重代價,其中兩人正是日夜和自己戰鬥在一起的隊友。悲痛的心情尚未平復,自己的爺爺,已經退休的蘇家定海神針,共和國的締造者之一就因病逝世。接連而至的打擊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終於在一次訓練中毫無徵兆地突然暈倒。
部隊的心理醫生進行了介入,但自己好像被困在迷城中再也走不出來了。自小母親去世,父親作為政治家族中的異類,獨立經營著一個龐大的集團公司。爺爺持己甚嚴,父親的產業不僅沒能得到家族的利好,反而被爺爺要求著在各方面做出表率。父親在一年前也因車禍去世,公司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自己限於身份,並不參與公司的經營和發展。原本父親去世的傷疤在這一年裡被抹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卻又受到接二連三的打擊。
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脆弱。原本以為,那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在五年的軍伍生涯中,早已將精神鍛煉得像一般的堅硬。然而……
告別了部隊,告別了鐵與火鑄成的特戰小隊,自己好像忽然沒了支撐。如果說連番的打擊廢掉了一個原本意志堅強的鐵血軍人,那麼無法調整的心態讓他不得不從軍中退出的事實則廢掉了他整個人。再也沒有了年少輕狂,也沒有了鐵血意志,更沒有了奮鬥的目的,忽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廢物。
沒錯,廢物。
從軍隊中退伍,返回北京,大伯在機場迎接自己。多餘的話沒有,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了句:「回來就好。」
去了父親的公司一趟,卻發現自己完全插不進手去。那幫職業經理人將整個公司經營得妥帖而嚴密,從頭到尾跟著自己的職場麗人熱情而又警惕。
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廢物!
自己該做什麼呢?
他站起身來,原本應該挺直的背脊在暮色中微微有些佝僂,打開門走了進去。
別墅是父親留下的遺產之一,自從父親去世後就一直空著,大伯母偶爾會讓人過來打掃一下。自己住了三個月了,卻感覺像是一座空曠的墳墓。
他把自己扔在沙發上,呆呆地躺了好久,忽然開始懷念起入伍前鮮衣怒馬的少年生涯。
蘇家的少爺、蘇氏集團的繼承人。這樣的身份讓他在京城如魚得水。如果不是爺爺實在看不下去,或許他會一直那樣浪蕩下去。而如今,把他送入軍隊熔爐的爺爺去世了,曾經山一般屹立在身後的父親也去世了。自己離開了軍營,回到了這個讓現在的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進了車庫。
一輛低矮的跑車平靜地趴在車庫裡,灰色的車衣蓋住了它特立獨行的外觀。他把車衣掀開,露出一台銀灰色的車來。
蝙蝠lp640,在豪車雲集的京城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好車,卻是父親送給自己的18歲生日禮物。自己在得到這輛車後在深夜的城區中超速行駛,最終被交警帶進了拘留所過了一周。一周後,爺爺把自己送到了部隊。
他坐進低矮的駕駛室,將車發動起來排量的發動機發出久違的吼聲。哪怕在五年的時間裡靜靜呆在車庫中,車子的狀況依然良好。
從小區出來,選了一個方向。
要到哪裡去呢?
他深深地踩下了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