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別說是莊素雲了,就是葉茜也聽懂了。
這院子裡只有長房的人,別說是辱罵莊明憲了,就是她們將莊明憲打一頓,又有誰知道?
葉茜眼珠子骨碌碌直轉,長房老太太卻道:「你到碧紗櫥里做繡活去,外祖母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斷不會讓旁人白白欺辱了你。」
葉茜不想去,卻也知道自己外祖母是說一不二的性格,連母親都乖乖聽話,更何況是她呢?
她不甘心地嘟了嘟嘴,去了碧紗櫥,卻不做針線,只站在門口隱了身子偷聽。
……
馬嬤嬤將莊明憲請了進來。
從莊明憲進來的那一瞬間,長房老太太的視線就一直落在莊明憲身上。
莊明憲並沒有爭吵,反而還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先叫了一聲「伯祖母」、又叫了一聲「大姑姑」。
聲音很輕軟,卻很穩,沒有從前的怯懦。
長房老太太不由正色,將眼皮抬起來,去看莊明憲的臉。
小小的瓜子臉,尖尖的下巴,整個人嬌滴滴的跟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樣,讓人忍不住就想呵護她。
特別是那一雙大眼睛明亮還水汪汪的,比黑珍珠還耀眼,讓她顯得又嬌弱又明媚。
從前莊明憲一直畏畏縮縮躲在呂氏身後,她也沒有正眼看過莊明憲。
沒想到這莊明憲竟長了這般容貌。
可她的臉上乾乾淨淨的,哪有什麼傷口?
呂氏不是說茜姐兒打破了莊明憲的頭嗎?分明是那村婦滿口胡沁,冤枉茜姐兒。
一想到心尖上的寶貝被人污衊,長房老太太就特別生氣,想發作,卻生生忍住了。
&這孩子!」長房老太太慈愛地笑道:「聽說你病了,伯祖母擔心得不得了,沒想到你竟然是裝病,這兩天在屋裡悶壞了吧?」
莊素雲一聽就有些急,不是說好好罵莊明憲一頓,狠狠羞辱她的嗎?母親怎麼溫言細語地關心起莊明憲來了?
這跟她想像中的吵架可一點也不一樣。
莊明憲淚溢症沒好,情緒不能激動,只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伯祖母這兩天也覺得悶吧?」
莊明憲果然是有備而來的,不哭不鬧,還知道跟她寒暄了,從前她可不是這樣的。
長房老太太給了莊素雲一個安撫的眼神,笑容比剛才深了許多:「還不是因為你不懂事胡鬧,你若是不裝病訛詐伯祖母的人參,伯祖母又怎麼會生病?」
&莊明憲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伯祖母是心疼送出去的人參急病的呀。」
她煞有介事道:「伯祖母既然不想送,不送就是了,我不會怪罪您老人家的。既然送了,又心疼,這是何苦?您年紀大了,也該把心胸放寬些才是。您可以學學我祖母,她從來不看重這些東西的。」
長房老太太的臉色立馬落了下來。
呂氏那個粗鄙村婦,身上的泥灰還沒洗乾淨呢,憑什麼跟她比?
她可是長房老太太,她陪伴丈夫苦讀,鞭策丈夫考中進士,入朝為官。又教養小叔子,將他培養成從進士。
她的長子是進士,次子是從進士。二房的大侄兒是進士,二侄兒也是進士。
不算丈夫,她可是先後培養出四個進士的老封君。
提起河間府霞山莊家朱氏,誰不豎大拇指?
整個霞山坊,誰敢忤逆頂撞她?
這麼多年了,她聽到的只有恭維讚美,莊明憲一個孫字輩的小姐竟然敢這樣奚落她,說她心胸狹窄不如呂氏?
長房老太太臉色陰沉,看了馬嬤嬤一眼,想讓她給莊明憲兩巴掌,讓她知道什麼是長幼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