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水鬼就是從這看似安全的湖水中突然竄出來的。
「不不用」
「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維瑟米爾打斷道。
獵魔人為了任務可以忍受異味,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喜歡。
漁夫又瞅了眼兩個獵魔人。
看到他們冷酷無情的非人眼睛,在腦海中思考了一下水鬼和獵魔人哪個更可怕後,才哆哆嗦嗦地下水清洗了起來。
許久。
等漁夫將身上的髒污都大致清理完後,幾個人才繼續趕路。
漁夫的家並不在溫格堡,而是在王城周圍的一個村落中。
大概因為靠著一條小河,村子裡又多是些靠捕魚為生的漁夫,所以村子的名字就叫做漁夫村。
這裡距離艾林救人的地方並不遠,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走到村子外,用木柵欄圍起來的圍牆時,漁夫緊張地情緒明顯舒緩了很多。
他越過柵欄指著村內泥濘小道的盡頭,道:
「獵魔人大人,那裡就是我的家了。」
然後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維瑟米爾和艾林見狀,面面相覷後,皺緊了眉頭。
雖然被拯救者因意外律獻出的東西並不一定是孩子,但不識幾個大字的漁夫肯定不知道這一點。
畢竟關於意外之子們有很多故事在酒館、在吟遊詩人的口中傳播,但這世界上還沒有意外之物的說法。
這漁夫怎麼像是和自己的骨肉有仇一般,上趕著要將孩子送走
那孩子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就連原本還在可憐著漁夫處境的瑪麗,都覺著有些不對勁,看著艾林欲言又止。
或許是大獅鷲的猙獰頭顱令人恐懼。
一路上碰見的村民,都沒敢跟漁夫打招呼,便遠遠地躲開。
然後用膽怯的目光,注視著艾林一行人穿過泥濘髒亂的棚村,向村尾走去。
領路的漁夫也不在意這些。
這麼多年了,終於要擺脫那個讓他在村子裡抬不起頭的怪物。
漁夫只覺著通體舒暢。
即便以後衣服沒人洗,午飯晚飯沒有人做,喝酒的錢可能也要少一些,他也不在乎。
家裡少了一張嘴,說不定還能給剛滿兩歲的小兒子買件新衣服。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中,熟悉卻談不上溫馨的家近了。
出於某種謹慎。
漁夫走到家門前最後一個拐彎處時,停了一下。
抬頭看了看天色。
「這個時間,那個怪物一定在外面洗衣服。」
漁夫滿意地點點頭。
雙手提了提有些濕漉漉地褲子後
「吱呀~」
破舊得不成型的木質柵欄門被打開。
剎那間。
剛要抬腳走進去的漁夫突然像被凍住了一樣,在家門口停住了。
「怎麼了?」
艾林牽著馬走到漁夫身後。
這時。
「哇——」
小孩的啼哭聲突然從漁夫身前傳來。
「應該是被大獅鷲殘留的魔力氣場嚇到了,小孩子的感覺比較敏感。」
維瑟米爾從艾林手中接過韁繩,正要將掛著大獅鷲頭的蘿蔔,牽遠一些。
「獵獵魔人大人,」漁夫整個人像生鏽八音盒裡的人偶一般,僵硬地轉頭:「我突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一些錢」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艾林和轉過頭來的維瑟米爾眼神越來越冰冷,嚇得漁夫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知道什麼是意外律嗎?」
沒等艾林說話,維瑟米爾鬆開韁繩,大步走了過來厭惡地俯視著漁夫,厲聲訓斥:
「這是契約,和命運簽訂的契約,是被北方諸國承認,就連國王都必須遵守的契約」
「知道上一個撕毀意外律的是什麼下場嗎?」
漁夫被嚇得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維瑟米爾不為所動地冷笑一聲,道:
「澤維萊娜,她因一名名叫倫普雷斯提爾特的矮人當上了麥提那的女王,答應把她的第一個孩子送給矮人」
「卻在矮人過去索要他的報酬時,竟然敢以巫術把他趕走!」
「不久」
「澤維萊娜和她的孩子們紛紛染上重病,一命嗚呼!」
「記住」維瑟米爾又上前一步,俯視著漁夫強調道:
「會巫術的女王以及她所有的孩子——包括她向命運承諾的那個孩子——全部死亡」
「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在孩童的哭聲中,漁夫原本諂媚的臉上,蒼白得像死屍。
若不是孩子就在身後,他差點被嚇得再一次尿了褲子。
「伱覺得你比澤維萊娜還要有權利,還要強大嗎?」
漁夫連連搖頭,額頭上冷汗直冒。
「進去吧,把意外之子給我們,我們就離開。」維瑟米爾冷冷道。
他不知道漁夫為何前後差別這麼大。
不過維瑟米爾不在乎,所以也不想知道。
但是想要違背意外律
這不可能!
他絕不允許!
以往違背意外律,都只是違背的一方受到懲罰。
可之前在河邊,立下契約時,命運給予的反應如此強烈,就連他和瑪麗兩個外人感受到了。
所以維瑟米爾不敢賭
若是艾林一時心軟答應了。
命運會不會也將厄運降臨到他最欣賞的學徒、學派的未來身上。
因此。
維瑟米爾在艾林開口前,就要堵上這個可能。
漁夫是怯懦的,是自私的。
在兩個瞪著貓瞳的怪物的逼視,以及澤什麼娜女王的悲慘事例下。
對小兒子的喜愛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