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來的東西經過層層申報,最後拿了大獎,上面還特地派了領導來頒獎,又是拍照,又是做採訪,成了典型。
之後的半年時間裡,無論傅錦添提出申請,想要什麼材料,監獄領導都很通融,表現出了極大的支持。
就這樣,才兩年而已,傅錦添就拿了好幾個專利,並且成功地幫助中海地區的整個監獄系統重新升級了內部系統。
在上個月,他的減刑審批過了。
「滴滴!」
一輛城際中巴開了過來,不等停穩,司機就大聲喊道:「快上快上!去市區就這一趟車!」
傅錦添上前一步,有些遲疑地往另一個方向看了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麼。
「快上來啊!上午一班車,下午一班車,你要是不上,想回市區就得等下午了,還有三個小時呢!」
司機口沫橫飛地催促道。
然而,傅錦添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又把腳給收了回來。
「我不上了。」
他擺擺手。
「神經!」
司機啐了一口,很快又開車離開。
中巴站,很快就只有傅錦添一個人了。
他站了大概半小時,果然連一輛車都看不到了。
日頭越來越毒,已經九月了,但日間氣溫還是會超過三十度,明晃晃的大太陽曬得人口乾舌燥,皮膚冒煙。
傅錦添默默地從袋子裡掏出了一瓶水,他一口氣喝了半瓶才解渴。
收起瓶子,他看見袋子裡還有一條絲巾。
幾年過去了,絲巾依舊疊得整整齊齊。
傅錦添掏出絲巾,抖開,看著它迎風招展。
最後,他把它纏在手腕上,然後又把剩餘的半瓶水都澆在頭上。
甩掉頭上的水珠,傅錦添朝著市區的方向,開始跑步前進。
一次跑上十幾公里,對於現在的傅錦添來說,並不吃力。
在監獄的時候,他每天除了看書,做實驗,就是鍛煉身體,硬是練出來了一身的肌肉。
遠遠的,迎面出現了一輛紅色跑車。
傅錦添一開始沒有理會,直到那輛紅色跑車在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
剎車的聲音很大,一大片塵土飛揚。
車頂徐徐打開,一個穿著風衣的女人探出頭來。
她摘下墨鏡,語氣嘲諷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女司機。」
傅錦添不說話,他只是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眯眼看向面前的女人。
看到他手腕上的絲巾,白海棠一愣。
「審美不錯。」
她揚起下巴,驕傲極了。
「那是。」
傅錦添走了過去,靠在車門上,慢慢地調整著呼吸。
「我叫白海棠,醫生,接下來要去國外培訓半年,正在尋找一個能幫我遛狗的人。」
他低下頭,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叫傅錦添,待業,願意做一個鏟屎官。」
出獄之後,他不打算再回傅氏了。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不可能假裝沒有發生過。
所以,傅錦添想要換一個環境,重新開始。
他還年輕,還有無數種可能。
「事先說好,我的狗性格不好,萬一它咬你,我也沒辦法。」
白海棠摘下墨鏡,在手裡把玩著。
從得知傅錦添提前出獄那天起,白海棠就在不斷地折磨自己。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再一次順從內心。
「不會,動物都很喜歡我,我小時候養過各種各樣的小動物。」
說完,傅錦添閉上眼睛,他展開雙臂,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氣。
這是自由的味道。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冷不防,手腕上傳來一股力道,白海棠扯走了那條絲巾。
但傅錦添的動作更快,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半年嗎?很快,這一次,換我等你。」
因為錯過一次,所以,就不想再錯了。
假如你不走,假如我還在,哪怕朝著不同的方向,在人生的圓圈上,我們總會相遇。(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