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掃之前的初印象,眼神越漸犀利。
「林久久,二十二歲,湘地荊南人,自小父母雙亡,與六十歲的外公相依為命。」老者語氣頓了頓,雙眼始終看著女子,繼續道,「但兩年前卻突然神秘失蹤,蹤跡全無。」
「你知道我是誰。」
一道極度嘶啞的聲音響起,像是在用鈍器在鋸木頭,讓人聽了不適。
白衣女子抬起了頭,露出那張因長久不見日光而蒼白無血色的臉,放下抱臂的雙手,慢慢地站起身來。
。。。。。。
她不喜歡「九號」這個名字。
她有名字,叫林久久。
「九號」這兩個字總是讓她忍不住想起那個叫李雲傑的男人,那個在半年前被她親手送入阿鼻地獄、可憐又可惡的中年男人。
她被喚醒時李雲傑是她第一個見到的人,緊接著便是滿室的盛裝著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以及不斷滴滴叫響的精密儀器。
李雲傑平日裡看上去頹然消極,不修邊幅,但他有一雙精明睿智的眼睛。
他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十年前的他是一所大學的教授,博學儒雅。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去了他妻女的生命,他都還來不及反應,事情就被肇事者壓下了。
對方是個飆車的富二代,上面還有人,事後仍舊能逍遙法外。
李雲傑求訴無門。
他一夕之間仿佛失去了所有,也包括作為人的良心。
十年間,他瘋狂地在暗中奪去了許多無辜之人的生命。只要有錢,都是他下手的對象。
這十年,他成了富人們的噩夢。
才被喚醒時,周遭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她沒有記憶。
李雲傑告訴她,是他創造了她,給了她生命。她也發現了自己的與眾不同,不用吃飯,不用睡覺,甚至有著異於常人的力量。
她和普通人不一樣。
於是,她信了李雲傑的話。
從此之後,她也便理所當然地成了九號,將成為一個幫惡魔助紂為虐、掠奪生命的劊子手。
然而李雲傑終是低估了她的能力,她悄無聲息地破譯了實驗室最複雜的密碼,打開了那個標題為「能量轉移實驗」中的九個檔案時,那一刻她才突然明白:
錯了,一切都錯了。
她的名字從來就不是什么九號,她叫林久久,曾經也和普通人一樣,過著不吃飯會餓,不睡覺會困有血有肉的生活。
可她完全不記得。
李雲傑將她所有的過往、幸福…甚至就連名字都一一抹去了。
她只是李雲傑的實驗品,九個實驗品中,只有她像傀儡般的活了下來。
她什麼都沒有,李雲傑也不配有。
所以,她將李雲傑和他心愛的實驗室一起送去了地獄。
李雲傑花了十年的研究成果,被甦醒了十個月的她瞬間瓦解。
她慶幸,她的手還未沾滿無辜之人的鮮血。
林久久以為自己就這樣了,耐心的等待著身體能量枯竭的那一刻到來。
而現在卻有人突然告訴她,他認識她。
林久久壓下心中的慌亂,抬步走向兩人,目光定定地看向其中的老者,在距離玻璃壁一步之外停下了腳步,復道:「你知道我是誰?」
這一次,她的語氣開始變得不確定,眼中逐漸升起迷茫之色。
她知道自己叫林久久,但對於自己的其他檔案中並沒有記錄。
她一無所知。
嘶啞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原本愣住的張敬國回神。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兩人是在交談,下意識地將心聲說了出來:「臥c,她居然會說話。」
說完後張敬國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連忙用手捂住嘴巴,一時心下十分懊惱。
老者嫌棄的看了張敬國一眼,再次抬眼看向站在眼前的人,只見對方一直十分固執地盯著他,絲毫不理會一旁的張敬國。
他心下略微驚訝,神色也逐漸凝重,對方居然什麼都不記得。
也是,像李雲傑那樣的魔鬼又怎麼可能會有威脅自己的因素存在
這麼一想,他倒也見怪不怪了。
「是的」他微微點頭,看著因自己一句話眼中生了幾分希冀的女子,輕嘆一聲,道,「你想知道什麼?」
「我…」林久久喉頭噎住,斂下神色略微閃爍的眸子,咬了咬下唇,道,「我還有一個外公?」
林久久心中突然升起慌亂,詢問的聲音細如蚊蠅。
老者道:「他死了。」
張敬國十分震驚的抬眼看向老者的側臉,面上表情依舊嚴肅肅穆,但神色卻十分認真。他忍不住側目看向林久久,只見對方彎了彎嘴角,輕輕地道了一聲「哦~」,便歸於平靜了。
這一刻,他突然發現一聲小小的「哦~」,分量有多沉重。
林久久的反應太過平靜,老者頓時不平靜了,他詫異道:「對於自己的過去,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嗎?」
林久久抬眼看向老者,眼神十分平靜,道:「知道了又能怎樣,逝者已逝,發生了的終究是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改變。」
她的聲音漸漸和緩,沒有了起初那般嘶啞。
但依舊難聽。
老者愣住,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有那麼一瞬間,林久久想著活著也挺好。
但冷酷的現
實朝她潑了一盆涼水,從頭到腳,從裡到外。
很冷。
還沒有得到就失去,她是失望的,但就算失望也不過是一瞬。
等她身體內的能量徹底枯竭,就都能結束了。
失不失望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兩人一時無言,空間裡一時有些安靜。
林久久不喜歡欠他人人情,於是率先出聲打破安靜,道:「說吧,什麼事?」
她問得很隨便,像是在問「吃了嗎?」那般……敷衍。
老者絲毫不介意,沒有立即開口,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