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命大,我們的馬隊剛好經過,若是再晚上片刻…」那胡人輕笑了一聲,說到這裡搖了搖頭。「這場該死的風雪,怕是要誤了我的大事。你這小伙子也是的,一個人帶著病體,大雪天氣跑到在這荒野之地,真是不要命了嗎?」
陸大有一邊聽那人說話,一邊藉機打量四周,這時才發現自己原來躺在一個簡單搭建地帳篷里。還能聽得見帳外風雪的呼嘯聲和馬匹的嘶鳴。
聽到那人問話,他正要措辭回答,這時只見帳門被人從外面掀開,一個人帶著滿身的風雪進入了帳蓬。寒風刺得陸大有全身一個機靈,緊緊裹住羊皮襖。
「三寶奴,什麼情況?」那中年胡人沉聲問道。
來人是個高大魁梧的異族漢子。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警覺地看了陸大有一眼。
「不要緊張。三寶奴,我的朋友。這個年輕漢人沒有問題。」中年胡人擺了擺手,轉過頭來,向著陸大有溫和地說道。「華山派弟子陸大有,你師父是玉劍客呂不鳴。你的師兄令狐少俠不在這裡嗎?」
「你,你怎麼會…」陸大有知道對方是從自己的佩劍上得知自己的身份,但是對方能夠知道自己的師承,怕是對中原武林、對華山派很是了解。可見這個胡人身份不簡單。
「我等本就來自甘涼道,華山派好大的名聲,自是多有耳聞。」那中年胡人出言簡單解釋了兩句,便轉過頭看著三寶奴,示意他繼續。
「首領!探馬來報,對方也被這場風雪所阻,停在西南方三十里外苦水井子。」
「知道了!安排兄弟們好生休整。明日雪停,抄小路走冰大坂,在野狼谷等他們。」
三寶奴遵令出了帳蓬,自去安排馬隊休整。
被稱為首領的中年胡人,轉過頭來看著陸大有若有所思的樣子,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伸手將吊在火上的銅壺取了下來,在一隻鑲著銀邊的木碗裡倒了熱水,遞給了陸大有。
「喝些水吧!你是受了風寒,以你的內功底子,好好休息一夜,就沒事了。」
陸大有連忙遜謝,接過木碗,正要向嘴邊送時,突然反應過來。「先生,你們說的是漢話?」
「怎得?我們這些胡人不能說漢話嗎?」那中年胡人調皮的眨了眨眼晴,很是有些童心。
「那個,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個…」陸大有本就不是心思快捷,口頭伶俐的人,越急越發說不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中年胡人笑了笑說。「你是想問,為什麼我們族人之間說話,為什麼不用本族語言?反而用漢話交流。」
「是,是的。」陸大有連連點頭。
「方才我不是說了嗎。我們來自甘涼道。我的族人幾十年前先後遷移到漢地。至少有兩代人出生在漢地。我的族人已經習慣了甘涼的水土,習慣了漢人的農牧生活,習慣了用漢語說話,甚至與漢人通婚。我的朋友三寶奴便是出生在甘涼,第一次來到西域。」中年胡人十分感慨的說道。
「甘涼與此地遠隔千里,可是你們為何對此地如此熟悉?」
聞聽此言,中年胡人沉默了良久,方才沉聲說道:「因為這裡是我們的家鄉啊!二十年前,我和我的子民被人像狗一樣趕了出去。是你們漢人接納了我們。」
中年胡人離開後,陸大有怎麼都睡不著。他心中充滿了疑惑。這群胡人到底什麼來路?他們的對頭又是誰?看來明日他們的去意不善啊?
想了半天,終究不得要領,好半天后,困意上頭,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