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心裡好像缺了點什麼。
自從方醫生出事以後,他也想了很多,扶貧隊的,終究是要離開的,接下來的日子,還是要自己來過。
他覺得有點可笑,一把年紀了還這麼矯情。突然發現自己愛上了熱鬧,愛上了和這群年輕人做伴的感覺。說到底,老村長心裡念著的,還是那個不孝子…
張隊長翻閱著一些農業雜誌說道「我建議,咱們把這批豬崽賣掉以後,就搞生態養豬…賺到錢以後,就搞農場,農家樂,生態農場。」
銀狗點點頭說道「我每天都看中央七套,生態養豬,是個大趨勢。」
呂志問道「種豬什麼時候買回來?」
張隊長神情落寞的說道「下個月吧,這個月實在沒精力了…」
「……」
聞言,大家都不做聲了,方醫生若是不醒過來,誰都沒心思去做事。她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送來的藥品,否則那些豬崽,一傳二,二傳三…全都拉痢疾了,養豬場就會徹底完蛋。
傷感歸傷感,可工作還是要繼續,天氣放晴以後,村民們繼續去田裡,地里忙春耕。
銀狗每天點起來,先去地里挖地鋤草,然後再回養豬場做事,下午也會抽半天時間去地里。這樣兩邊的事情都不會耽擱。
下午時分,銀狗正扛著鋤頭回到養豬場,剛進大門,就看到呂民站在那兒四處張望了,仔細一看,他的後腦勺還冒出幾根白髮了,如今的他,和從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呂志他們去鎮上了,今天就銀狗一人值班。他走進去,把鋤頭放在牆角邊,問道「老呂,有空過來看看啦。」
呂民愣了一下,轉過身,尷尬的笑道「銀,銀狗…求你一件事。」
「求」?什麼?沒聽錯吧?一向趾高氣昂,老子天下第一的呂民,會主動「求人」?
銀狗有點尬的笑道「都是鄰居,有話就敞開了說吧。」
呂民滿臉的尷尬和歉意,還有一些難為情,「那個…那個我兒子快結婚了,就年底。我老娘又癱瘓了,家裡開資大,出去打工也不方便。所以,我想…我想來養豬場做事…」
呂民這事,呂志一直惦記著呢,他可不能馬上答應他,於是開口道「那結婚,可是好事啊,得辦酒啊。你說想來養豬場做事?沒問題的,不過我還是要和黑狗,呂志商量一下,畢竟他們也是管理員,我只不過是個打工的。呂志才是負責人。」
呂民不傻,當然聽得懂這弦外之音,當場就低著頭說道「銀狗,我對起大家,我先走了。」說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銀狗略帶無奈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他來幹什麼?」老村長突然走過說道,把正在出神的銀狗給嚇得半死。
「來道歉,還想來養豬場做事,我沒表態,說等他們回來再做決定。」銀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道。
「噢~想通了?道歉,道歉有用嗎?有用的話,還需要警察嗎?」老村長最近火氣大,動不動就發脾氣。他也想不想這樣,但是控制不住自己。
銀狗知道他心裡苦,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馬上岔開話題,找其它的事和他扯。就這樣東扯西扯了半個小時後,呂志他們回來了,一聽說呂民主動要求來養豬場幹活的事,都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除了黑狗罵了一句「不要臉」之外,呂志並沒吭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是聳聳肩,然後一言不發的去村里了。
呂志徑自來到呂民家時,他們一家子正在鬥嘴,強大嬸人癱可嘴不癱,罵人的話那是日漸增長,當她看到呂志出現在門口時,很明顯的臉色變了。
強大嬸把罵兒媳婦的話,給憋進肚子裡,瞪大那雙沒有光澤的三角眼,看著越活越年輕的呂志,張著嘴,愣住。
呂志不等他們開口,便不緊不慢的說道「老呂,明天就來養豬場做事吧。」
呂民瞬間身體僵住了,等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紅著臉說道「那個…你要我去養豬場做事?就明天開始?」
「對呀,明天。八點鐘記得來報道。呵呵。」呂志說完,尬笑兩聲,轉身就走了。
「……」呂民站在堂屋,望著呂志遠去的挺拔背影,鼻頭一酸,眼眶有點濕潤。
磚廠那事,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里回放,好幾個月了,他經常做夢,夢見自己滿身是血,在地上爬啊爬,喊救命,可沒人理他,最後血流干,嗝屁了。
呂民不由地打了一個冷顫,發瘋似的跑了出去,卻早已不見呂志的蹤影,他看著頭頂上的烈日,喃喃自語道「老天爺,這是報應嗎?我活該啊,我活該…」
他跌跌撞撞的走回家,只聽強大嬸躺在床上,喃喃自語道「報應啊,這就是報應,人啊,活著不能作惡…我這就是報應,報應啊…以前我不信惡有惡報,現在我信了…」
「……」呂民站在門口,拉聳著腦袋,一聲不吭的去撿地上的碎碗片,這是剛才他老娘發脾氣時砸的。
強大嬸捶著自己的雙腿大哭道「讓我去求呂志和張隊長原諒你,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我快死啦,不能拖累你們!你要跟張隊長他們好好學著怎麼發家致富啊…」
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感恩之心,能欺負人就欺負人,能占便宜就占便宜,吃不得一丁點兒虧,可自從癱瘓後,呂民經歷磚廠事件後,她慢慢的也想通了,做人,做事,都不能太絕。因為人在做,天在看。所以,現在她一心求死,她不想這樣苟且的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
呂民起身,握著手中的碎片,淚流滿面的說道「媽,都過去了…你不要這樣…我明天就去養豬場做事。」
強大嬸用力捶打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嚎啕大哭道「我該死啊,是我該死…嗚嗚。」
呂民想去勸她,終究還是忍住了,默默地把碎片收拾乾淨,轉身出去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今天必須向他們道歉,道謝,請求原諒,因為內心的煎熬實在太難受了,這幾個月,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內心裡一直很愧疚。今天,他想通了,面子就是個屁。錯了,就要認。這才是男人。
他一路小跑,沒幾分鐘就跑到養豬場了,銀狗他們正在給豬拌食,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