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許後退的腳步聲。
正當竹霜降以為對方離開的時候,某種聲音響了起來。
咔噠——
那是,某種金屬機關碰撞的聲音,竹霜降對此有些熟悉,因為那是扣動扳機之後,撞針擊打在彈藥上的聲音。
嘭——
下一刻,竹霜降的房門被轟開了。
堅固的鎖被霰彈槍的彈藥炸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一隻手從窟窿里探入,咔嚓一聲,小半個房門被撕開。
嘭——
一腳,礙事的大門被直接踹開,令竹霜降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門......」
良久,她才這麼說道。
而那個人,站在竹霜降的門口,微微眯起雙眼,隨後走到了床邊。
右手抬起。
啪——
「這一巴掌,給不顧事務司的工作,自顧自地躲在這裡意志消沉的監察官。」
竹霜降的左臉被打了一個耳光,響亮透徹,那一側白皙的臉龐頓時紅腫了起來。
那個人又反手,在竹霜降另一邊臉上留下第二個耳光。
啪——
「這一巴掌,給明明被捨命救了下來,卻不好好珍惜生命的竹霜降。」
竹霜降一臉懵逼,她只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
她抬眼看向對方,對上了那凜然的視線。
那個人抬起了兩隻手。
就在竹霜降被驚嚇到,害怕地閉上雙眼的時候,那兩隻手輕輕地,放在了竹霜降的臉頰上,令耳光的痛楚被緩解,只有輕柔的身體的觸感。
哐——
那個人的額頭與竹霜降的額頭相碰,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竹霜降睜開眼睛,只能看到一雙緋紅如血的眼眸正倒映著自己的模樣。
「難看。」
那個人說道。
「本來我還想給你一巴掌,因為你偷跑的那些事情,不過要是被那個傢伙知道了,又要說我暴力了,我可得有包容心才行。」
那個人的吐息吹拂在竹霜降的臉上,讓她鼻頭酸酸的。
「就讓你照看他幾個月,就變成這個樣子,所以我才說你贏不了。」
那個人放開了竹霜降的臉,站直了身體。
她穿著米白色的燈籠袖襯衣,外套一條黑色的,有蕾絲點綴的長裙,裙擺如同夜幕中的繁星,有亮片點綴,閃閃發光,黑色的長襪之下,是一雙中跟小皮鞋,扣帶上還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兒。
她黑色的長髮柔順,一撮白毛隱藏其中,人偶般精緻好看的臉上,一雙緋紅澄澈的雙眸正直視竹霜降。
「都是因為聽說出了這些麻煩的事情,所以我才匆匆趕到這裡,沒想到就看到你躲在這裡哭,這算什麼?」
「給我好好打起精神!」
那個人,少女,愛戀抓住了竹霜降睡衣的領口,將其直接拖下了床,踩著赤腳被拽出了房門。
「可是......可是,白歌已經不在了啊......」
竹霜降無力地說道,多日沒有進食讓她身體虛弱,幾乎站不穩腳步,只能扶著愛戀,緊緊揪住了她的裙擺。
「即便如此,我們也要努力活下去。」
愛戀對此,嗤之以鼻。
她抱住了竹霜降,隨後說道。
「而且,你什麼時候產生了那個傢伙已經死了的錯覺?」
「哎?」
竹霜降的雙眼,一時睜得很大。
...
...
時代廣場,一處噴水池旁邊。
這裡雕塑雕刻著一名孩童,在舊時代的傳說中,他依靠撒尿拯救了整座城市,因此被銘記下來,到了大崩壞之後的新時代,這雕像又以歷史照片為藍本重新雕刻出來,放置在城市廣場的一隅。
一名少女正在噴泉旁邊的小道上散步,看著秋天的落葉。
她穿著一襲水藍色的長裙,有著金色微卷的長髮,如同湖水般湛藍清澈的雙眸,有著符合年紀的可愛。
只不過,少女眉頭緊鎖,一臉憂鬱,讓人心生憐愛之意。
她假裝在四處看風景,但實際上,目光卻一直留意著周圍,穿著黑色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們。
這些名義上是自己的保鏢,但實際上,卻是監視她的人。
少女的名字是愛麗菲爾·克萊因,也就是克萊因財團名義上的掌權者。
只不過,財團的實際權力已經被父親的好友,哈沃德·莫里斯掌握,想必再過一段時間,愛麗菲爾就會「被傳聞」和這位年近五十的長輩產生情愫,並且最終嫁給對方,將克萊因家族的所有財富都託付給哈沃德·莫里斯吧。
是的,愛麗菲爾·克萊因被囚禁了。
她曾經試圖逃走,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但愛麗菲爾·克萊因並沒有放棄,她依舊在等待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這位金髮的少女眼角似乎瞥見了草叢中的一隻兔子。
「兔子?」
在這個季節,莫納克亞的市中心,怎麼會有兔子?
愛麗菲爾試圖尋找那一隻兔子,卻怎麼也找尋不到。
只有,在水池邊,站著一個男人。
他身穿講究的黑色西裝,頭戴半高絲綢禮帽,拄著一根木製手杖,戴著泛西海人熱衷的單片眼鏡。
「小姐,如此愁眉不展,是否是有著什麼煩惱?」
那個年輕男人一邊詢問,一邊朝著愛麗菲爾的方向走來。
令愛麗菲爾驚訝的是,一般而言,這樣貿然接近她的行為,肯定早就被自己身邊的保鏢攔住了,甚至有可能被直接射傷,但那些黑西裝的保鏢們,竟然對這個男人的出現無動於衷,似乎根本沒有覺察到這裡發生的事情一般。
「剛才你繞著噴水池行走了六圈,換算成步伐一共三百八十四步,換算距離則是一百八十四米。」
他一邊說著,來到了愛麗菲爾的面前,輕輕點頭致意,朝著這位被困於囚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