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撈出來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一次又一次被火焰彈回,直到眼睜睜看著那鋪天蓋地的火焰將時雍吞噬
「阿拾!」
「時雍!」
「阿拾!」
趙胤大聲喊叫,嘴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烈焰中的女人那雙眼,一直看著他,絕望的、無助的、乞求的漸漸被火焰吞噬,再也不見。
「阿拾——」
他的妻。
怎可不見?
趙胤站在烈焰面前,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變成了喜袍,大紅的喜色像浸潤的鮮血,帶著灼熱的炙烤,仿佛隨時要將他捲入火中——
是他對不起阿拾,是他害了她。
趙胤的心仿若被火焰燒穿了一個大洞,疼痛至此——
「王爺。」
門扉被敲得沙沙作響。
「王爺,奴婢有話要說——」
謝放看著面前這張熟悉的臉,嘆息一聲。
「你別敲了,有什麼事,待王爺醒來再說吧。」
宋阿拾眉頭拉下,表情是說不出的悽惶,她哀哀地看著謝放。
「謝大哥,就讓我同王爺說句話吧,再不說,我怕我沒有機會了。」
「王爺!王爺!」
她見謝放不答,又緊張地上前拍門。
謝放餘光瞄著她,心裡微微發沉。這位姑娘在府里安靜了這麼久,今日突然就發作了?
怕不是瘋了吧?
謝放看著她,低聲規勸。
「你先回吧,待王爺醒來,我差人叫你」
宋阿拾不理會她,仍然執意地拍打著門。
「王爺!奴婢有話要說。請你准允奴婢進來說話——」
自時雍離去,趙胤已習慣一個人獨睡,也習慣了早起。因此這個時辰還沒有起身的事情,並不常見。
被敲門聲吵醒,趙胤扶著額際,頭痛欲裂。
「誰人在外面?」
謝放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宋阿拾已然搶在前面。
「王爺,是我。我有話要同你說。」
這些日子,宋阿拾看著趙胤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和從前沒有任何區別。在她心裡的趙胤,是過去那個鐵血狠辣的錦衣衛指揮使,五軍大都督,殺人如麻,冷酷不近人。宋阿拾的意識里也沒有任何與趙胤的情分,更別提什麼恩愛纏綿。因此,趙胤對眼前的宋阿拾而言,是如同上官與噩夢般的存在,是一個不敢輕易觸碰的男人——
害怕,且畏懼。
趙胤看著千工床的帳頂,還沒有從那個混亂的夢裡徹底地甦醒過來,一個人安靜地坐了片刻,起身去洗臉,這才發現臉頰有水漬的痕跡。
趙胤拉了拉身上寢衣,走到銅鏡跟前
鏡中倒映的不是他,而是時雍手拿發梳,輕拆雲鬢,莞爾帶笑的俏模樣。
何處是她?
何處又不是她?
處處是她。
趙胤沉默片刻,換身衣裳,出口時嗓子低啞不堪。
「進來。」
宋阿拾是第一次來到趙胤的臥房,以前她是不被獲准入內的。此時,趙胤已經整理好情緒,一本正經地端坐在椅子上。
「奴婢參見殿下」
「免禮。」趙胤輕輕抬手,不去看她的臉,聲音低沉平淡,「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
宋阿拾回頭,看了看跟她一起進來的謝放。
謝放尷尬地抿了抿嘴,望向趙胤。
趙胤明白宋阿拾的意思,皺了皺眉頭,朝謝放使了個眼神,「你先下去。」
「是。」謝放默默地退了出去,合上房門。
趙胤面不改色地看著宋阿拾,仿佛在等著她開口。
「王爺。」
宋阿拾什麼都不說,率先給趙胤跪下了。
「奴婢求你,救救奴婢。」見趙胤不動聲色,宋阿拾巴巴地望著他,跪行到他的面前,「請王爺看在奴婢以前也曾為殿下施針療傷、為殿下做事的份上,救奴婢一命。」
這段日子,趙胤始終避著宋阿拾,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可她這樣突然求見,說這些話,比平常相見更是令人為難。趙胤不忍看她這般跪在面前,多看一眼,便仿佛能聽到時雍的控訴。
趙胤道:「你起來說話。」
宋阿拾搖頭,咬了咬唇角,「王爺不應,奴婢便不起。」
趙胤擰眉凝視,「你到底要如何?」
「奴婢不想死。」宋阿拾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奴婢知道王爺要去天壽山啟陵,知道王爺啟陵的目的是為了喚魂——」
說到這裡,她已然紅了眼圈。
「王爺有沒有想過?她回來了,奴婢該去何處?」
趙胤沉默不答。
「所有人都說她好,都在懷念她。我想,她確實是好的。可螻蟻尚且偷生,阿拾不想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所,求王爺憐憫」
宋阿拾雙手俯地,朝趙胤重重磕頭。
咚!
一聲,又一聲,敲得趙胤心煩意亂。
「起來說話。」
「王爺」宋阿拾淚水漣漣,慢慢地站起來,突然的,在趙胤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宋阿拾突然伸手解開自己的衣裳,朝趙胤走過去,語帶哽咽地質問。
「我知道我同王爺是做過夫妻的,我們有兩個孩子雖然我沒有這一段記憶。但我想,王爺應當都是記得的,記得清清楚楚,對不對?這張床,我也是睡過的,對不對?」
她哽咽著跪伏在趙胤的身前,仰頭望他,無助而可憐。
「王爺,何不把我當作是她呢?」
趙胤心微微一緊,「你不是她。」
「我就是她,只是少了一段記憶的她。只要王爺願意,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們還是以前的樣子,我會好好地學,學得和她一個樣」
宋阿拾聲音越來越軟,越來越嬌,有那麼幾分,就像時雍了。這張臉,這樣委屈的表情,讓趙胤有剎那的失神。
屋外,謝放安靜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