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沒有。老爺是可憐咱們兩個老貨,才收留了咱倆。」
「哎,只是苦了少爺小姐……」鍾嬸兒嘆口氣道:「瞧瞧別家的少爺小姐……」
「少爺小姐知書達理,待人和氣,比那些公子哥兒好多了。」老鍾沏好了新茶,便和老伴兒端著食盤到前廳布餐。
。
陸信的住處是郡守衙門提供的,他是吳郡的三把手,宅院自然不會太小。只是他家裡,加上老鍾夫婦,一共才六口人,只住一半的院落,還是顯得空空蕩蕩。
老鍾夫婦端著托盤到了前廳外,除履膝行入內。陸信一家四口已經在廳中坐好,陸信的樣子,和十年前沒有什麼太大變化,只是蓄起了短須,目光也更加沉靜深邃。
陸夫人則不然,只見她身形枯瘦、面色暗黃,一雙眼睛沒有半分神采,跪坐在矮几前,就像沒有生氣的石雕一樣。看到姐弟倆跪坐幾前還偷偷擠眉弄眼,陸夫人的臉上這才騰起一絲怒氣。
陸雲趕緊示意陸瑛消停,陸瑛也看到母親的臉色,略帶撒嬌道:「娘,今天過節嘛……」
「呵呵……」陸夫人似乎更加惱火,但礙著老鍾夫婦在不好發作。
老鍾夫婦布完菜退下後,陸信便舉起酒杯,示意妻兒道:「今天過節,都破例喝一杯春酒慶賀。」
陸雲和陸瑛也端起酒杯,三人都看向一動不動的陸夫人。
「夫人……」陸信喚了一聲。
「呵呵,慶賀……」陸夫人仍不舉杯,只是冷冷的問道:「慶賀什麼節日?」
「寒食節啊?」陸瑛不解答道:「插柳吃醴酪的日子呢……」
「這節是怎麼來的?」陸夫人灰敗的目光掃過三人。
「晉文公為了紀念介子推。」陸雲和陸信都不吭聲,陸瑛只好答道。
「他為什麼要紀念介子推?」陸夫人臉上的神情愈發怪異。
「晉文公復國,忘了賞賜介子推,介子推便和母親隱居深山不出。晉文公放火燒山,想逼他出山,誰知卻把母子活活燒死……」陸瑛說到這裡,心咯噔一聲,便見陸信和陸雲全都擱下了酒杯,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哈哈……」陸夫人啞聲笑起來,笑聲比哭還難聽,她神情扭曲的指著陸雲道:「我的兒子也是被燒死的,是他的父親親手交給你娘!讓她活活燒死的!」
陸雲擱在膝上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陸瑛也花容失色,泫然欲泣。
『啪!』陸信終於拍了桌子,怒聲道:「住口!十年前的事情不許再提!」
「我偏要提!」陸夫人直起身子,和陸信冷冷對視道:「你們能裝著忘了那事,我永遠不會!」說完起身,拂袖離席道:「你們繼續慶祝吧,我吃不下了,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