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弋將女媧石放在宴祁安手心,就好像完成了一次莊嚴的交接。
心中的激動無法言喻。
在宴祁安還是個瘦弱的少年時,他們就選擇了宴祁安,到現在,沒有人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
屬於魔神的力量外溢,血液都因為女媧石的靠近興奮顫慄。
那條因為擊殺凶獸傷痕累累、紅腫不堪的手臂在觸碰到女媧石的時候,迅速恢復原狀。
影一和玄弋對視了一眼。
魔神之力親近少主,那是好事!
「宴祁安?」
少女的聲音在所有人身後響起,過於平靜,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這平靜之下是否暗藏激烈洶湧。
宴祁安心臟猛地一跳。
他回頭,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將女媧石藏起來。
但是他沒有。
他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掩飾和拖延並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
寧熹元的目光落在少年手中的女媧石上。
其實她沒有立場生氣。
每一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權力。
像女媧石這種好東西,多的是人蠢蠢欲動。
但...
因為是宴祁安,所以她心底竟多了說不清的怒意。
可如果因為關係更加親近就要有這種近乎苛刻的標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寧寧...」
宴祁安聲音略有些哽咽,但指尖在顫抖:「我要女媧石。」
他也想了這麼多年,如果不嘗試就拱手讓人。
他也不會甘心。
或許他們可以公平競爭。
或許輸給寧熹元之後這件事情就當過去了。
跟在寧熹元身後的寧程深齜牙咧嘴:「你們魔族與十方福地狼狽為奸!竟盜我流雲宗至寶!」
「實在可惡!」
寧程深覺得短短一天之內,他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玄弋反駁:「女媧石乃魔神遺留,怎麼就是你流雲宗的東西了!」
「玄弋!」
宴祁安忽地出聲打斷,他並不想讓玄弋討論女媧石的來歷。
寧熹元:「魔神?」
【...】
系統徹底沉默了。
女媧石是魔神的東西,它怎麼一點都沒查到!?
這不是真的吧!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它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寧熹元:「繼續說。」
她現在平靜得可怕,連方才心底生出的那一抹怒意也因為玄弋的這句話消磨殆盡。
玄弋看了看寧熹元,又偷偷瞄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宴祁安:「本身就是!」
「魔神隕落,殘餘的力量化作女媧石。」
「魔神的力量屬於我們魔族每一個有資格傳承的人。」
說清楚挺好的。
少夫人看著也不像是不講理的人。
現在魔域情況複雜,應當能理解少主的吧。
寧熹元的目光旋即落在宴祁安的小臂上,她能感受到強大磅礴的魔氣正在從女媧石上源源不斷地溢出。
「女媧石屬於魔神。」
她垂眸,輕聲重複道。
不是無主之物。
又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這不是倉綺一個人能做到的,如果連繫統都被干擾了...
寧熹元忍不住低笑出聲。
她真的好像一條狗。
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面前就吊著一根骨頭,誘惑她不斷往前爬。
菩提果、女媧石、流雲宗還有鎮魂城。
甚至於...
宴祁安。
寧熹元忽地抬頭,她的目光落在宴祁安身上:「你為什麼留在浮屠宗。」
以宴祁安的能力。
給了他盲月的解藥之後,他隨時可以用任何辦法重返上靈界。
為什麼留了那麼久。
宴祁安張開嘴:「.......」
但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這十九年來,說過無數哄騙人的謊言。
他分明是個小人,他分明還可以選擇欺騙。
「為了女媧石。」
宴祁安垂眸,他說了實話,但他不敢去看寧熹元的眼睛。
寧熹元咬唇。
其實沒什麼的。
她和宴祁安最開始就是利益捆綁在一起。
最開始,她也不會在乎宴祁安是不是在利用她。
本來就是這樣。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這樣啊...」
寧熹元嘴角微微上揚,有小幅度的笑容。
站在寧熹元身後的寧程深瑟瑟發抖。
他的三觀受到了巨大衝擊。
怪不得上千年沒人能接觸到女媧石,感情他們一直供奉的根本就是魔神的東西!
這對他們修士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而且...
寧熹元太平靜了,他看著少女的雙眼,死水般差點溺死。
「物歸原主。」
寧熹元微笑著看向宴祁安,旋即,腳下法陣亮起,消失在原地。
還留在原地的寧程深暗罵了一聲,連忙跟上。
好傢夥,留他一個人在這裡,他會害怕的。
「寧寧!」
宴祁安追上去,他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說,又根本沒什麼可說的。
利益將他們捆綁在一起。
很久。
很久。
「老七,好久不見。」
魔尊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影一和玄弋剎那間白了臉色。
宴祁安回頭,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掛著笑容,像是看螻蟻一般,藐視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
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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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