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在我眼中單調地走過一次又一次。我不再覺得這裡的環境很美麗了。因為這裡除了我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
媽媽不在了,她很忙。於彤叔叔也不在了,他也很忙。但是他們回來的時候,都會給我帶上許多好吃好玩的東西。
可是我還是很孤獨。因為這裡只有我一個人。陪伴我的,剛開始是一隻小兔子,很可愛,很溫順的一隻小兔子。它很粘人,看著我就吱吱地亂叫,叫得很快活。
它應該也和我一樣孤獨吧?
然而,後來有那麼一天,它躺在自己的窩裡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它死了!
我很傷心,真的很傷心,陪伴我多年的唯一一個朋友,就這樣死了。
我抱著它的屍體,走到小木屋的後面,給它舉行了一個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葬禮。
我蹲在已經挖好的墓穴旁邊,看著小兔子的屍體一個人默默地流淚。
看著它的屍體,我突然發覺它不再是以前那個嬌小的兔子了,也不再是那個矯健的兔子了,它的毛皮很暗淡,一片死灰。我想起來了,似乎最近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它都不愛動了,它不再像以前那樣跑得快了,它也沒有能力陪我在草甸上追逐嬉戲了。
剎那間,我想明白了。
原來小兔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老去,它已經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孤獨的一生!
它這一生當中,就只有我,沒有其他的兔兔。
它用自己的生命,陪伴我度過了很多年。
我忍不住哭了出來,哭得很傷心。
就像永遠失去了一個最要好的朋友。
小兔兔死了,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提不起精神,什麼地方都不想去,就只是坐在小木屋前的台階上,默默地看著太像升起,然後落下;就看著雪山上的冰雪,厚了又薄,薄了又厚,看著雪山從白色變成黑色,又從黑色變成了白色。又過去了很多年!
我就這樣坐著,也沒有人管我,因為媽媽不在,於彤叔叔也不在,他們都很忙。
再後來,我又養了一隻很可愛的小狗狗,白色的,拖拉著耳朵,眼睛圓圓的,撲閃撲閃的,非常可愛。
我叫它小雪……和我自己一個名字!
我和它一樣的孤獨。
原本我是不打算再養小動物了,因為我還記得那隻叫小灰灰的兔兔。它很孤獨,其實它應該回到大自然中去的。但是我的自私,讓它孤零零地度過了一生。
小雪是只很可憐的狗狗,它被母親遺棄了,或者說是它的母親遭到了什麼不測。
那一天,它哆哆嗦嗦地穿過那些苦樹圍成的圈子,小小的腳踩著冰冷的白雪,可憐巴巴地出現在了小木屋面前。
它真的很可憐,小小的身子因為寒冷而捲縮成一團,不住地在雪地中發抖。可憐巴巴卻又警惕地看著我。
沒有媽媽溫暖的懷抱,對一個孩子來說還是一個多麼可悲的事情。
同樣,沒有了母親的小狗狗,真的很可憐。
我看見了它,看見了它眼神深處那麼無助的目光。
我想到了我自己。
我從廚房中找出自己還沒有吃完的肉乾,一小點一小點的撕碎,放在小雪的面前。
它好奇而不解地看著我,又嗅了嗅雪地上的肉乾,這才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它越吃就越快,也不在害怕我了。
等它吃完了,就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著我的手。
很癢!
我站了起來,很開心。小灰灰去世的陰影很快就消失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小雪又成了我的玩伴。
漸漸地,它也長大了,雪白雪白的,非常漂亮。
但是我卻知道,它應該走了。因為它不屬於我,不屬於這個小木屋,它屬於大自然!
小灰灰的悲劇,我不能再讓它發生在小雪的身上。
於是,等它自己能在野外覓食之後,我就要求於彤叔叔送它走了。
我很傷心,卻也很開心,撲在窗台上哭了很久,看著於彤叔叔把它送走。
我原本以為我再也不會見到小雪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開小木屋的門,突然就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在苦樹外面徘徊,發出嗚嗚之聲。似乎是在哭泣,也似乎是在埋怨,甚至是質問。它好像是在問我:為什麼要趕我走?為什麼又要把我攔在外面?
是小雪!
它居然自己回來了。
我吃了一驚,欣喜若狂,跑到苦樹邊上,看著它,問道:「你怎麼又回來呢?」
它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睛中跳躍著欣喜的光澤。
它想從苦樹之間的縫隙鑽進來,可是它已經鑽不進來了,它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雪地中的那個小狗狗。
我打開了門,它歡呼一聲,沖了進來,親昵地蹭著我的小腿。
我再也狠不下心來趕它走了!
小雪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在小雪的陪伴中,我又度過了很多年。
直到有一個下午,它躺在草地中曬太陽,我才發覺,它……也老了……
我哭了,我知道我又要經歷一次生離死別。
我抱著小雪,淚水怎麼止也止不住,就猶如後山的小溪。
淚水源源不斷地從我臉上滑落,把小雪很好看的毛給打濕了一大片。
它嫌棄地看了我一眼,伸出舌頭舔著我的手,似乎是在安慰我。
我想不清楚,人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多的生離死別!
那天,我對著小雪絮絮地說了很多話。它一直沉默地聽著,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聽懂。
但是第二天,小雪就走了!它沒有向我道一聲別,就一個「人」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森林中。
小雪走了,從那一天開始,它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怔怔地看著雪山,還有草地上的白雪。
那年,也是一個下雪天,小雪還那麼嬌小,孤零零地出現在了冰冷的雪地中。
小雪走了,是真的走了。
我披著風衣,孤零零地站在台階上,看著草甸上白色的雪,想要找到小雪的足跡。
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