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過了許久,楚衍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
占據腦海之中的所有的回憶至此全部歸集在了腦海的深處,安安穩穩的呆在了他們原本應該呆著的位置上,掛在牆上的時鐘像是要打破他的寂靜一樣,穩穩的走了一秒。
在如針掉落都能聽到聲響的寂靜中,這樣的聲音才楚衍的腦海中放的無限之大,他扭頭去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表,兩點三十。
他輕輕的轉動腦袋,這才看到面前向佑霖擔心的表情和對面那個叫做向左的女人。
就在他以為已經過了許久的時候,原來時間連一分鐘都沒有走過。
向佑霖不明白楚衍為什麼忽然的變成了這樣,宛如迴光返照一樣,虛弱的神經忽然的又變得和以往一樣。
又有些不同,就如同是經歷了大起大落之後的悲寂,此間任何事情都無法感染到他了。
就在此時,向佑霖用三重鎖子鎖上的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一個身材筆挺的的人走了進來,露出了與向佑霖一般無二或者稱得上是更為陽光的微笑:「感謝您僱傭我公司家政,我是來檢查的。」
他三兩步走到了楚衍的面前,輕輕說道:「我就是來問一句,你要和我走麼?」
楚衍抬眼,胳膊連帶著手腕向後一扭,躲開了向佑霖扶著他的手臂,卻也沒有看秦羽,側了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出門外。
向佑霖的手掌微微一空,卻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他抬頭看向楚衍離去的身影,似乎渾身都沒了追出去的力氣,楚衍是想要離開的,就算是自己軟的硬的都用上一遍,他終究是想要走的。
他的視線轉向秦羽,秦羽的眼神充滿了得意,和說不出來的自信,這讓他想到了自己從何閔廷身邊帶走楚衍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表情?
那日何閔廷所說的話還真的是一言成讖。
諷刺的話多了去的可以說,比如「你也會話我一樣被他拋棄的。」「你以為你贏了?」
但是向佑霖卻沒有說出哪怕是一丁點諷刺的話語,他看著秦羽緩緩的說道:「好好照顧她。」
秦羽有些奇怪的看著向佑霖說出這樣的話,他所有的得意似乎也沒了地方宣洩,奇怪的看了向佑霖一眼,這才轉身追了出去。
向佑霖垂下了眼瞼,他剛才其實話直說了一半,還有剩下的一半,只不過剛剛想要說出口,他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他低聲的呢喃:「在我接回他之前。」
楚衍走的並不算快秦羽甚至沒有邁大步伐,很快的就追了上去,將車保持著與他走路一樣的速度,輕聲的說道:「上車吧。」
「謝謝不用。」楚衍說完,加快了腳步,根本沒想到人的步履就算是再快哪裡有能比得過汽車的速度,但是奇怪的是,秦羽並沒有給車提速,而是推開車門轉身下了車,跟在了楚衍後面一步的位置上。
跟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楚衍終於忍不住的回頭說道:「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
誰知到秦羽很冷靜的快前一步,本來是側身跟在楚衍身後的位置上忽然轉到了楚衍的身側,他扭頭對楚衍說道:「不可能的,別說在這裡的是我,就算是向佑霖,何閔廷,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讓你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
「我是不會放你一個人安靜的。」
他這句話就像是針刺一樣的刺到了楚衍的腦海裡面,如果當初向佑霖沒有讓自己一個人呆著,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會自殺了?
但那畢竟是已經過去的事情,終究不是現在,楚衍深吸一口氣:「我不知你原來的愛人,你也沒什麼資格跟在我的身後好麼?」
「你是啊。」面對楚衍的煩躁,秦羽表現出了從頭至尾的平靜:「我原來的愛人就是楚衍,從來沒有變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衍想要解釋:「穿越,知道麼?靈魂出竅,知道麼?」
「你肯能誤會自己了,你只是失憶了而已。」
「我沒有!」楚衍暴躁的說道:「我所有的記憶都已經找回來了!」他對於失憶這兩個字實在是避之恐極。
「我可以證明的。」他拉過楚衍,轉身走向自己車子的位置:「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秦羽開著的車子是一輛跑車,不知道是在這個世界的什麼牌子,看起來流光四溢,車子動能十足,跑出去之後的引擎聲音充滿著瀟灑肆意的感覺。
與之不同的是車內兩個人近乎沉悶的氣氛,上車之後秦羽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楚衍就跟不可能說話了,他扭頭看窗外兩旁倒退的樹木,視線放到前面看著儀錶盤上不斷上升的數字,看著自己腳上的棉拖鞋。
就是不看秦羽。
車子很快的就停了下來,不過停下來的卻有些和車子格格不入,裡面有裝了簡陋圍欄圍起來的大院子,中間孤零零的樹了一面旗幟,裡面的孩子三三兩兩的玩著不知道是什麼的遊戲。
是一間建在偏遠地區的收容所,好在向佑霖的別墅也遠得很,從別墅往這裡開,倒算是近的了。
秦羽並沒有下車,而是扭頭看向楚衍問道:「熟悉麼?」
-熟悉?楚衍扭頭看去:乍一看陌生的地方,從視線掃過的地方一點一滴的都變得熟悉了起來,他還記得那個角落裡面用鐵絲捆著的欄杆,那裡原來是有一個洞的,是他和朋友偷偷的鋸掉,好讓他們出去玩耍的。
牆邊有一片漆黑,在往上看去依稀能看出牆面曾經是潔白的,就像是過渡一樣的,一片漆黑之後又有了幾個零星的腳印,再往上面,就能看到有些發灰的牆面。
那是他們玩的遊戲,比誰爬牆爬的高,他好像總是第一名。
楚衍不自覺的推開了車門,腳輕輕的邁在鋪了碎石子的土路上,綿柔的羊毛拖鞋自然是軟底的,踩在上面一粒一粒的石子像是沒有了任何阻隔一樣的紮腳。
他踩著向後磨了磨,眼前晃過兩個人影,他們趁著夜色將欄杆鋸斷了一條,捂著嘴偷笑的跑了出來,布鞋的鞋底從這路上飛快的跑過,那種石子扎在腳底的感覺,和現在是一樣的。
「熟悉的。」楚衍輕輕的說道。他的視線緩緩上移,移到了掛著大鐵鎖的大門上面,透過大門的欄杆望向裡面。
他對這裡十分的熟悉,他甚至感覺到不知道多少次,他曾經雙手握著欄杆,不知道多少次的視線透過欄杆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