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的三月最是寒冷,整個國度都被凍得靜止。
帝都中央白茫茫湖面上,一條搖搖晃晃的小舟,在雪國沒有結冰的湖面上孤獨的晃蕩。
阿梨坐在小舟上,慵懶的偏著頭,倚著舟頭的小桌子。
白色的狐裘將她嚴嚴實實的裹著,一雙白得透明的腳沒在水中。
隨著小舟的緩緩前行劃出一道道水波,腳上綁著的五彩鈴鐺,也發出清脆的響聲。
可阿梨感覺不到腳下的冰冷,她將腳前後隨意的搖晃。
過了好久才抬起頭,睜開眼睛看湖邊黑壓壓的人群。
他到底還是沒來!
阿梨失望的閉上眼睛,下意識撫著肚子。
上船前,阿梨想,至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他是雪國的太子,只要一道赦免的旨意就可以救她們母子的性命。
到了,他連看她一眼都嫌多餘,只派了個妃嬪來執行冰刑。
想了很久,阿梨從衣服里掏出一個狐狸面具,小心翼翼的戴上。
如果不是這個面具,她不會認識雪離殤。
那時阿梨不知道他是雪國的太子雪離殤,只道他是個遊蕩公子。
所以「放蕩公子」大大咧咧的堵住她的去路,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姑娘,你這馬不錯!」時,阿梨才會腦子一抽的想要戲弄他。
三年前的阿梨是什麼人,雪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慕容冬的唯一嫡女。
秉承著虎父無犬子,阿梨十二歲就隨父親上戰場。
遇見雪離殤那日,正好是阿梨大獲全勝歸家。
她穿著紅紅的戰袍,長長的頭髮英氣的束起,跨著汗血寶馬,拿著紅飲劍,在雪國大街小巷飛馳。
雪離殤攔下她的馬,一副要泡她還要泡她的馬的意思說了這樣一番話後。
阿梨抬起頭,隨意將目光往雪離殤身上掃了幾眼,然後將目光鎖定在他腰間的精緻面具上,隨口說:「那我們交換吧!」
一個汗血寶馬換了一個面具,阿梨肉疼了好幾天。
想倒這,阿梨心酸的嘆了口氣,不知不覺中,小船已經靠岸。
穿著鵝黃色衣服,帶著翡翠玉石的貴女子,緩緩的走到她面前。
厭惡的看了阿梨兩眼,她冰冷的說:「慕容梨,你父親勾結叛亂害死雪王,你又試圖勾引太子,魅亂雪國,你可知罪!」
阿梨抬頭看著女子的臉,很久忽然笑出聲來。
「他捨得讓你來處理冰刑?」阿梨說,說著她自顧自的從船頭站起來,慢條斯理的整理衣服,她說:「雪王死了,父親也死了,索性魅惑一罪認下也無事!」
說著,阿梨忽然話鋒一轉,將視線轉到女子空空如也的手指,笑著問:「夏茹月,他居然還沒把妃戒給你?」說著,阿梨輕蔑的一笑:「雪離殤當年可是迫不及待的給我帶上呢……」
阿梨一番話,夏茹月下意識將手往袖子裡藏了藏。
她氣得發抖。
眼前的慕容梨,頭髮凌亂,露出的小半臉上也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雙眼睛卻依舊靈氣,說出來的話依舊能讓她氣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