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經歷天地初開,
世界在短短一瞬由極暗跨入逛光明,
太陽的溫暖、太陽的熱烈重新擁入人間,而在那熾熱之源,一道雍容華貴、驚鴻一眼便讓人心生頂禮之態的身影緩緩顯露。
光茫自之衣玦綿延,
溫暖於其指尖迸發,
希望、正義、未來,這些本應該是虛無縹緲的概念、臆想,在這時有了清晰可處的描述。
主神天照!
祂,甦醒了!!
周遭的氣氛也是在這一刻開始變得怪異,
那些高高在上千百年,不食人間煙火,不明人間疾苦的神明皆在此間瞪大了瞳目,緘默、失語,有莫名的慚愧情節於祂們冰冷的臉上顯露。
不知是誰率先開頭,
不知是怎樣的情緒作祟,
只聽有卑微的顫音自高天原八百萬神明中響起:
「恭迎天照大人回歸,請懲吾千百年瀆職之惡。」
一石激起千層浪,懺悔聲頓時連綿。
就連被神之鎖鏈禁錮的惡神·謊言,在注視到那位甦醒後,傲慢冷漠的面頰上也顯露出了一些不自然。
不過,她並沒有像周遭高天諸神那般俯首懺悔,而是在緊盯那位的同時用貝齒死死咬著下唇。
荒也受到了影響,
當那溫暖的光茫落於其眼眶、肩頭之際,一種難以遏制的罪惡感於之心底油然而生。
過往他所踏過的累累骸骨、罄竹血債都在這一刻對其發出聲討、對之嘶聲吶喊!
動容,虧欠,恐懼,
負面情緒一步步衍生、一步步想要將其以家族、同伴、式神未來所構造出來的道義防線推到、瓦解!
瞳眸出現黯淡,心臟悄然緊縮,
折戟沉沙的鐵國武士,埋葬岩隱的北方邊境,浸染詛咒的雲隱故地........
種種、種種,
都在此間如附骨之疽般侵蝕著他的道義、他的靈魂。
恍然垂首,
其雙手早已浸滿鮮血,
這恍如隔世的後知後覺,開始令荒的身體都不自主出現顫動。
正義的世界,
光鮮的世界,
與之劃清界限!
只有他,
唯有他,
站在對立的黑暗裡,被刺骨的冰冷擁抱。
不,
是實質的冰冷。
這股趨近於萬古不化的冰冷,將荒失神的意志牽引了回來。
驀然回首,
是不知何時起從背後予之擁抱的雪麗,
她纖細白皙的素手,也在不知覺間躋身進荒攥緊的手掌里,暈開、稀釋著那無法洗滌的罪惡。
四目對視間,
雪麗沒有逃避,晶瑩的眸子中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不偏不倚,帶著沁入心脾的安寧以及努力藏在眼底的擔憂。
「我沒事。」
荒安定下對視時內里掀起的一瞬心慌說道。
「我不會有事,」
「我承諾過,會背負你們的一切。」
且隨後他便再次開口補充,這是越過雪麗肩頭,對著因之一併站在黑暗的百鬼魑魅說道!
如是回應,頓時讓那些匯聚於之身上的擔憂目光變得平靜、安定,因那位甦醒而偃旗一時的妖氣也在此刻轟然重燃。
荒也在這滂沱的妖氣中重新回首,看向高天。
他清楚,甦醒的那位並不是在刻意的針對自己。
只是象徵光明、正義的她,
無意識中傾瀉下來的神威、法則與之自身的『惡"發生了屬性上的對沖。
加之,作為魑魅魍魎之主的他,承諾著背負身後同伴一切過往與罪惡,所以這份水火難容的對立屬性,便在一瞬間揮發到了極致。
現在,於雪麗、於身後百鬼的關切與信任中,荒將晃動的守護、背負信念再度加固;而漸漸恢復意識的主神天照也溫柔地在收斂著自身對於這個世界的影響。
且值得一提的是,
於這突然間的神威之下,只有寥寥幾位沒有受到這份『自贖"般罪惡的干擾。
其一是千年前的處刑者·須佐之男,
其二是眼中泛起重逢淚花的緣結神,
最後,就是一切禍亂源頭:邪神·八岐大蛇!!
縱使是絕對的光輝正義,也無法對之產生半點影響。
只因祂誕生於罪惡,生長於罪惡,自持的不詳之力與主神天照的正義就是背道而馳、針鋒相對的暗、光極端!
「須佐之男,八岐大蛇.........」
「原來距離審判之日已經過去千年。」
天照喃喃之餘,祂眼中的情緒也逐漸變得複雜。似短短一瞬,便足以使之從這片天地中了解完沉睡千年間的所有訊息。
也就在這時,諸神的懺悔愈發虔誠與卑微,
哪怕前者已經收斂了自身對於這個世界的影響,但某些對人間冷漠千年的神明還是無法輕易將這份虧欠擱置。畢竟『虛假之月"對於人類信徒的教義與天照大神在位時期所推行的意志相悖,這足以讓祂們在此刻汗流浹背。
天照沒有理會入耳的懺悔,而是將目光從對峙的須佐之男與八岐大蛇身上挪開,進而落在了荒的身上。
「這一次多虧你了,來自異世界的陰陽師·宇智波荒。」
「若沒有你,這個世界將陷入永久的黑暗。」
祂沒有自持身份,而是聲線溫和地說著感謝的話。
其中的感激之情,就宛若是這個世界的母親。
可下一秒,祂的話鋒和語氣便猝然改變:
「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這個世界的危機並沒有完全解除。」
「她甦醒了,」
「她將到來。」
「趁現在,帶著你的同伴離開這個世界吧。」
「不過在你離開之前,還請將『天羽羽斬"歸還高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