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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大亮。
張豪從宿醉中醒來,叫道:「林東,咱們怎麼在地上睡著了?」
他茫然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林東的身影。
「這傢伙,一早上就跑了。」
張豪看著滿地狼藉,酒壺、衣衫散亂在地上,不由哼道,「也不知道幫我收拾一下。」
他撐著酸脹的身體站起來,收拾物品。
這時候,他才想起什麼,拍著腦袋叫道:「啊,對了,玉冊仙書呢!」
張豪連忙尋找一圈,最終在酒罈里找到了玉冊。
「怎麼掉進酒里了,完了完了,不會壞了吧?」
他想不起昨天夜裡的事,急忙用衣袖擦拭,可是他的目光落在玉冊上,陡然一愣。
只見原本灰暗的玉冊,此時竟然發出瑩瑩白光,隨著酒水流淌,顯露出斷斷續續的字跡。
「難道……玉冊仙書需要用酒澆著看?」
張豪心裡一震,只覺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他蹲下身,再次將玉冊仙書按進酒罈里,隔著酒水捧起來看。
果然,玉冊上的光芒越來越盛,很快就顯示出清晰的字跡,一行行宛如蝌蚪在飛舞。
張豪凝目望去。
他讀書少,有些字不認識,但是它們落入眼中,浮現在腦海里,竟然可以清晰辨別出其中的意思。
「仙書,果然是仙書!」
張豪喃喃叫著,仔細體悟。
【太清仙經,奪天地之造化,吸日月之精華,過金闕,登仙門,命不由人,還道自身……】
一行行字跡,宛如仙人長歌,直指心靈。
張豪恍惚,只覺得那玉冊上的蝌蚪文字,仿佛蝴蝶輕舞,匯聚到一起,形成一名挽著髮髻的道士虛影,在一招一式演練經文中的奧妙,身體上有點點光芒流轉,指示出行氣路線。
「這……這就是修仙之路啊!」
張豪大喜過望,「若是我能修成這仙家妙法,飛天遁地,長生久視。這世間管它妖魔還是豪強,我還有什麼值得懼怕!」
他將剛才所悟,牢牢記住,旋即盤坐在地面上。
學著道士虛影演化的動作,呼吸的頻率,感應的方式,體會天地之氣息。
須臾,他竟然頗有天賦,進入入定狀態。
隱隱約約中,有璀璨的光點在四周的空間裡滋生,隨著他的呼吸牽引,落入身體裡。
張豪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連宿醉的酒也被驅散了許多。
「仙書!果然,這才是仙書啊!沒想到雲霄宗他們籌謀良久,卻為我張豪做了嫁衣!」
他在心裡連連感嘆,隨即緊守心神,繼續修煉下去。
陽光照進棱窗,散亂的跡象反而顯得有些安詳。
靜坐的青年身上升起縷縷氤氳之氣,宛如人間仙影。
但是陽光一照,竟然倒映出些許赤紅光澤。
……
永安鎮,四季酒樓。
呂小夢才踏進門,就看見俊秀的少年,正在一絲不苟的擦桌子。
「表哥,你怎麼來得這麼早?嗯,不對!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有回家?」
她撲閃著一雙大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問道。
呂小夢記得很清楚。
昨天夜裡,那少年分明說過,姑父頭七,睡不著,出去走走。
可是,他這一去,就沒有回來。
他……不會做了什麼傻事吧?
林東揉一揉她的腦袋,笑道:「想什麼呢,昨夜天色太晚,我擔心吵到你們,所以在張豪那裡睡了一晚,不信你見到他可以問問。」
呂小夢孤疑的上下打量一眼,總覺得他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不過,她明顯看不出端倪。
「好吧……」
她撅撅嘴,放下心思,露出璀璨的笑容,「你沒事就好!」
這時候,林香荽從外面腳步匆匆的進來。
她手裡提著菜,頭髮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焦急說道:「林東,小夢!我剛才聽賣菜的阿婆說,藺府昨天夜裡被人滅門了,聽說血流成河,不少人都看見了,然後被一把火給燒了!」
呂小夢一愣:「什麼?」
林香荽面露欣喜,說道:「你們說……莫不是輕侯在天有靈,讓他們這群惡人遭了報應?」
想到呂四季,她又有些哀傷。
不過,聽到這樣的消息,她明顯精神振奮了許多。
無論如何,總算是嘗了呂四季的願,也不用再擔心酒樓被藺府搶走。
林東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姑姑,藺府行事霸道,想來是得罪了什麼人。他們在永安鎮裡勢力龐大,可若是放在整個稷城,就不算什麼了。總歸是好事,今天我們吃頓好的!」
呂小夢笑容微抿,忽然孤疑的再次打量林東。
她的心裡升起一個可怕的想法,藺府被滅……會不會與自己的表哥有關?
不對,怎麼可能!
表哥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她旋即就搖搖頭,拋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哎,我聽說昨夜鎮上還死了一個酗酒的人,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你們兩個若是沒什麼事,就不要亂跑了,萬一出現什麼差池,你教我一個人怎麼活。」
林香荽將菜提進廚房,囑咐兩人說道。
呂小夢連忙抱住她,撒嬌道:「知道了,娘親,我保證不亂跑!」
林東靜靜站在酒樓的窗前,遙望遠方。
「姑父……還有第二個願望,沒有實現。」
他暗暗攢緊了拳頭,「縣試……我定會榜上有名,還你心愿!」
體內的梭金巨蟻觸鬚微動,似乎抬起了眼眸。
呂小夢在後面叫道:「表哥,你看什麼呢,過來幫忙了!」
「來了來了!」
酒樓里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