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茂呆愣無措的樣子越發讓莊明憲樂不可支。
可她知道自己情緒外露馬上眼淚就要流出來了,就趕緊控制住情緒,不再大笑,眼角眉梢卻都是愉悅:「你不必如此,葉茜是葉茜,你是你,到底是不同的。」
葉茂本來就心跳不止,聽了這話更是又激動又驚喜,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莊明憲,激動地問:「憲表妹,你說的是心裡話嗎?你真的覺得……覺得我……」
覺得我跟別人不同嗎?
他問不出來,臉卻更紅了。
莊明憲還以為他是愧疚著急的,忙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並不怪你,你不用自責了。」
沒有聽到希望的答案,葉茂心頭湧起一陣失落。
可他很快就恢復如常。
他不該奢望太多,只要憲表妹不疏遠他,願意理他就好了。
其他的,以後再慢慢說。
反正憲表妹才十二歲,談婚論嫁還早。
葉茂忍著臉上一陣又一陣的熱意,問莊明憲:「憲表妹,你頭上的傷嚴不嚴重,疼不疼,難不難受?我能看看你頭上的傷口嗎?」
憲表妹的額頭白皙光潔,非常好看,戴了珍珠發箍不知道多漂亮,如今卻因為受了傷不得不用留海遮起來。
雖然憲表妹剪了留海也一樣很漂亮,可只要他一想到憲表妹額頭上有傷,他心裡就特別的疼,疼得他恨不能替她受罪才好。
&口有什麼好看的。」莊明憲漫不經心道:「我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也不能掉以輕心,女孩兒家的容貌多重要,萬一落了傷疤,該怎麼辦?」
&疤就落疤吧,我是不在乎的。」
她自己會配藥,怎麼可能落疤?再說了她又沒打算嫁人,落了疤也無所謂。
&麼能不在乎?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你身邊的人不會擔心你?」
葉茂一時情急,關心的話脫口而出,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
莊明憲摸了摸額頭,想著要是落疤了,葉茜一定高興死了,而祖母必定不會輕易放過葉茜,就點頭道:「我知道不該讓關心我的人擔心,多謝你好意提醒。」
葉茂見她神態輕鬆自然,提起傷口容貌非常隨意,並不像葉茜那樣對容貌十分看重,又是鬆了一口氣又是心疼。
鬆了一口氣是因為她沒有傷心落淚難過。
心疼是因為她太懂事了,若是葉茜,必然鬧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寧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雙手捧給莊明憲:「這是宮中御用的創傷藥,對癒合傷口有奇效,憲表妹你用這個,保管很快就好了。」
莊明憲卻沒有接:「既然是宮中御用的,想來一定很珍貴了,這樣的好東西,還是留著給別人用吧。」
她自己就是大夫,也會配藥,宮中御用的藥,或許還不如她配的藥呢。
&然宮中的東西珍貴,但再珍貴也不過是個死物,怎麼能跟人比?」葉茂情切道:「藥若是不能拿來給人治病,又有什麼意義呢?」
什麼都沒有憲表妹重要啊!
莊明憲淡淡地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無功不受祿,我實在不能要。」
很客氣,跟他分的非常清。
葉茂臉色微微發白。
那天得知她受傷了,他擔心得不得了,連忙跑去看望,二房老太太卻說怕她得破傷風,不能見生人。
他只能忍著心疼隔著帘子看了一眼。
一想到她可能會得破傷風,可能會留疤,他的一顆心便如在火上烤一般。
那種看著她受罪自己什麼都不能做的感覺太糟糕了,他實在憂心,就騎了快馬趕到京城,托人從御藥房拿了這盒藥。
早上他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得知她在長房,他不知道有多高興,就盼著見她一面,將藥給她。
可憲表妹根本不接受……
一腔的熱誠被人兜頭潑了一盆涼水,葉茂握著那藥盒,心裡濃濃的,都是苦澀。
他站著不說話,莊明憲就起身道:「那邊話該說完了,我該走了。」
&表妹,你等等。」
葉茂如夢初醒,將藥放在桌子上,立馬從袖子裡面拿出一個月白色的錦袋,那錦袋上面繡著青竹,裡面裝了東西,圓圓的,鼓鼓的。
&聽說你在學塤,那天無意間見了這個塤非常漂亮,想著你一定會喜歡,就買了送給你,就當是我替葉茜賠禮了。」
說完,不由分說將錦袋塞到莊明憲手裡,拔腿就走。
&你……」
莊明憲喊了一聲,他卻頭也不回,只說了一句:「你要是真的不怪我,就不要拒絕。」
莊明憲握著那塤,再一想那葉茂真誠的樣子,就沒有說話。
她喜歡吹塤,那是因為傅文喜歡吹塤,她是愛屋及烏。
如今她不喜歡傅文了,還要塤做什麼呢?
穀雨上來問:「小姐,表少爺的藥還沒拿走呢。」
&收起來吧,以後有機會再一起還給他。」
主僕二人出了廂房,老太爺人已經離開了,花廳的僕婦見了她們,立馬道:「憲小姐,您沒去七房嗎?」
不待莊明憲問,她又說:「七房太太不中用了,說是不行了,剛才七房的人哭天搶地來請張老大夫呢,二老太爺跟二老爺、二太太都過去了。您也去看看吧,晚了,可能就見不著最後一面了。」
莊明憲嚇了一跳,帶著穀雨就去了七房。
七房的院子比長房、二房可小多了,一家幾口人就擠在一個院子裡面住著。
七房老太太住正房,大老爺莊書宗與妻子王氏住廂房,廂房門口坐滿了人,一個個臉色凝重,氣氛很是壓抑。
莊明憲一見祖母也在,就上去問:「怎麼樣了?」
&知道。」老太太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大夫在裡面看著呢,情況不樂觀。」
她握著莊明憲的手緊了緊。
女人家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過一遭。
當初莊明憲的母親就是早產,差一點就一屍兩命,後來雖然保住了莊明憲,大人卻去了。
七房大太太還沒到生產的時候,可剛才她看了,氣息微弱,快要斷絕,左手的脈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