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喜面帶笑容,內心卻是驚怒不已。
大哥昨晚剛剛中風,今天就有人前來挑釁?!
而且,看這三個小子的做派,分明是空子,根本不懂規矩。
可是空子,有時候更可怕,特別是這些個半大不小的空子,最是熱血沸騰,敢下死手。
帶頭那小子的刀,怕是有五六十斤重,扛斧子的那個,也是一臉的兇相。
帶短刀的那個看起來好點,可就數這小子嘴損!要是動手,先打這丫的!!
可是這三人,到底什麼來路?到底,是誰在算計我們司徒幫?!!
張喜心中盤算,臉上可一點都沒帶出來,依舊豪爽大笑。
「三位小兄弟,這滋味可還行?」
言語之間,他把稱呼又喊得親密了些。
「還行還行。」
岳千牛呼里呼嚕地說著。
石介也是連連點頭。
李元卻抱著刀坐在那裡,皺著眉頭看著桌子。
「這個,這位兄弟,怎麼不吃啊?」
「叫我李元就行。我這兩個兄弟肚量大,我得讓兄弟們吃飽啊。」
李元一臉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兄弟,張喜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這小子,還挺有心眼兒!
「那好辦,咱馬上再買上兩個,給三位兄弟送到府上去。不知三位兄弟在哪處……」
「咱們住得有些遠,還是先在這兒湊合幾天吧。」
李元看看四周,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是太滿意的樣子。
「媽媽的!!!你們真是活膩味了!!」
旁邊站著的一人忽然暴怒起來,抬手就朝李元的臉上扇去。
那大掌如小蒲扇一般,帶著風聲就呼了上來。
李元的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擋在了臉前,刃口朝外,好整以暇地等著。
噗……
啊呀!………………
那人抱著血淋淋的手掌大吼起來。
「你小子,敢動手!!!……」
李元朝那人看了一眼,搖搖頭。
「大家都看著呢,是你的手自己往刀上撞的,我可沒有動。如今進一趟衙門可煩得很,上次打了一個人,不知怎麼就死了,白郎君把我叫進衙門,狠狠罵了一頓才出來……」
李元嘟嘟囔囔地說著,張喜越聽越心驚。
白郎君?!
這小子看起來和那個白莽關係匪淺啊!
咱們可從來沒得罪過那白莽,這整的是什麼事兒?!
難不成,大哥就是……
想到這裡,張喜頓時覺得氣血充腦,臉色無論如何也保持不住了。
「呸!!小雜種!!你當我們司徒幫好欺負麼?!」
張喜的話一吼出口,周圍的大漢們立馬就亮出了傢伙,個個手持短刀,悶頭便往前沖。
好快!
這幫子人,平日裡沒少動手!
李元將手中刀一橫,以刀面為盾擋了一撥,那邊,岳千牛已經掀了桌子,手中的斧子如風車般掄了起來。
「千牛,悠著點!!」
李元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
真的不一樣。
以前在原上,對野獸的時候,不管怎麼樣,心中沒有什麼計較,可如今,面對活生生的人時,手中的刀,居然一時間砍不下去。
就這麼遲疑的片刻,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扎了好幾個洞。
「走!到街上去!!」
李元又吼了起來。
岳千牛哈哈大笑,手中的斧子上已經星星點點地沾上了血跡。
「小刀子有啥用?!砍得到爺爺麼?!」
「放屁!」罵人的卻是石介,此時他正把刀刃從一人的肩膀上拔下來,一個後撤步,已經跳到了門外。
「蠢牛,借個力!」
岳千牛將斧面伸了過來,石介一腳踩上,如猴子般躥了起來,高高躍起,抓住了賭坊的招牌,狠命一扯,那牌匾便掉了下來。
石介往外跳起,岳千牛卻一步跟上,抬手正好抓住了掉落的牌匾。
「小子欺人太甚!!」
張喜看得目眥欲裂,手中的短刀猛地一轉,直抹斷後的李元脖子。
動作無懈可擊,可是,慢了一點,至少對李元來說是這樣。
李元嘆了口氣,抬腳蹬向合身撲出的張喜胸口。
張喜向後飛去,將後面跟著的一群人都掃倒。
借著一蹬之力,李元也到了街上。
行人逐漸圍了上來,李元舉起長刀,朝門頭的橫木狠狠斬下。
咔嚓!!
門頭栽倒下來,落出一地灰塵。
賭坊的眾人被堵在屋子裡,高聲咒罵。
「我是長樂坊李元!!!你們要拿匾額,就來長樂坊找我們!!!」
李元放聲大笑,隨即轉身就走,岳千牛,石介緊緊跟隨。
街上無人敢於上前阻攔。
人群中,牛二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意思?白郎君指著他們幾個把人給幹掉,怎麼成了拆招牌了?!
這幾個小子,到底想幹什麼?!
「大哥,為什麼要顯露咱們的住處?不怕他們偷襲麼?」
石介疑惑不解。
李元昂著頭,一邊大搖大擺往前走,一邊微微嘆氣。
「石頭,咱們現在得揚名。有了名氣,那白莽就不好把咱們當打手用。咱們也不至於每走一步,都要沾血。」
「沾血有什麼問題?」
「這個……」李元無法解釋,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對殺人這事兒的隔膜。
「咱們要立下據點,才會有人來投,光靠咱們三人,成不了大事的。」
李元岔開話題。
「對,咱們人手還是少。」關於這個,石介倒是贊同。
「咱們,也得亮個招牌才是,」李元抓著下巴:「千牛,咱們叫個啥,比較神氣?」
岳千牛什麼都不管,扛著牌匾,神氣活現地走著。
張喜顫抖著從地上爬起,胸口煩悶不已,看著倒塌的門頭和門外圍著指手畫腳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