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蓮又瘦又小,整個人十分的乾癟。
看人的時候總是垂著腦袋,目光由下往上。
此時看到蔣凌琛是下意識驚慌失措的表情,愈發顯得卑微膽怯。
蔣凌琛微微眯眼:「我們認識?」
「不、不認識。」
她驚恐地低下頭,「我就是沒反應過來,她會帶著你過來。」
蔣凌琛無聲地注視著她的眼睛,「我倒是覺得您有些眼熟。」
張玉蓮垂在一側的手抓緊了床單,越發的慌張起來,根本不敢和他對視。
「我是個農村人,長了一張大眾臉,你覺得我眼熟也正常。」她低下頭,客客氣氣的開口。
「是嗎?」蔣凌琛輕描淡寫地開口。
洛薇歌也能夠感覺到奶奶的恐懼,有些不合時宜。
奶奶都不知道蔣凌琛是誰,態度卻莫名的恭順,像是早就預感到他身份不一般似的。
她不想在此時惹出禍端,便開口打圓場:
「我奶奶曾經住在平民區的大院裡,那裡的人大都尖酸刻薄,她經常被欺負。
所以跟陌生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有些害怕,你別見怪。」
蔣凌琛漫不經心的點頭:「這裡住的還習慣?」
張玉蓮連連點頭:「習慣習慣,條件特別好,好幾個醫生圍著我轉,我都不好意思了。」
「如果她嫁的是蔣付允,您可能就住不了這個醫院了。」
蔣凌琛慢條斯理地開口,「她嫁進的還是蔣家,不過是蔣凌琛的蔣,介意嗎?」
張玉蓮又連連搖頭:「我一把老骨頭了,你不嫌棄我礙事,還給我準備了這麼好的醫院。
今天還特地抽空陪她過來看我,可見你們關係很好,我很放心。」
洛薇歌忍不住好奇地望了蔣凌琛一眼。
應該不是她的錯覺吧,他說話怎麼好像帶著一股敵意?
而且是對蔣付允的敵意。
有他在場,氣氛莫名微妙。
蔣凌琛做了個抽菸的姿勢,語氣淡淡:「十五分鐘。」
說完,便直接推門離開。
張玉蓮遠遠的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感慨。
「沒想到他倒算得上是個善解人意的,還懂得給人私人空間。」
洛薇歌皺眉,「奶奶,你認識他,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張玉蓮的表情微頓。
「之前我走投無路,想過要把你送到蔣家去,當時被拒絕的很難看。
蔣凌琛那個時候大概也就十來歲,剛上完課,親眼見到我被蔣家人趕出去。
我是害怕他知道這件事會看不起你,又一時想不出來該怎麼說,真是怪嚇人的。」
洛薇歌能聽出來話裡面有漏洞,但一時卻又想不出她撒謊的理由。
畢竟像張玉蓮這樣處在社會最底層的人,跟蔣凌琛不可能有什麼隱秘的交集。
「他不是這種人,也不在乎,否則他知道我是假千金就不會娶我了。」
「那他是真心喜歡你嗎?你們要一直在一起?」
洛薇歌硬著頭皮承認。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一直在一起的,他對我很好,你也看到了。」
一直關心的孫女有了好的歸宿,張玉蓮的臉上卻沒有露出笑容。
她輕輕抓住洛薇歌的手,交代:「我在這裡恢復的很好,你既然和他結婚,那就好好生活。
做好你的事,不用常來看我。
省得洛家人把我當成你的把柄,處處為難你,知道了嗎?」
洛薇歌正要再說什麼,張玉蓮看了眼表。
「這都十分鐘過去了,別在這耽誤太多時間,讓他久等了,人家不高興了怎麼辦?」
她只好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輕輕點頭,關上門便離開了。
拉開門蔣凌琛高挑的身影就走了過來,身上依然是那股淡淡的苦杏味,沒有絲毫煙味。
「謝謝蔣先生給我們創造單獨聊天的機會。」
「今天晚上回婚房睡。」
蔣凌琛直接略過她的話,「奶奶很有可能會查崗,我不想讓她不高興。」
「那如果查崗的話,我們兩個人需要睡在一起嗎?」洛薇歌小心翼翼地開口。
蔣凌琛往前走了兩步,頗具野性的眼神看了過來。
「不查崗你也可以跟我睡在一起。」
她還只是個單身的小女孩,睡到腹肌男確實是一個不小的夢想。
但對蔣凌琛,她可不敢有這種想法。
確切地說,是在知道他有白月光之後,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洛薇歌腦袋差點搖成撥浪鼓,連連擺頭。
「不了不了,還是查崗的時候,再想辦法應付奶奶吧。」
蔣凌琛單挑了下眉毛,在她低頭的瞬間,順勢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材。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兩人回的地方不在市中心,是一處環境清幽的高檔小區。
但是更靠近蔣氏一些,方便上班。
很顯然,房子是臨時當做婚房的。
三百平米的大平層,裡面基本上沒放什麼家具,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有回聲。
站在最大的落地窗前,能夠看到蔣氏大樓,那個沉默的巨獸。
洛薇歌在洛家生活了十幾年,不是沒有品嘗過豪門千金的感覺。
但到了蔣凌琛的身旁,她才真切地感受到,頂級的豪門是什麼樣子。
灰黑白色調的裝修風格里,不合時宜的插入了不少紅色的喜慶因素。
尤其是落地窗上的兩個巨大的喜字,簡直是俗不可耐。
蔣凌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弄這些烏七八糟的。」
他正要動身,洛薇歌也趕緊小步跑上前,去摘那個紅色的字。
「放心好了,不是粘上去的,是簡單的掛在上面」
掛的位置有些高,即便她不算矮,但踮腳也有些碰不到。
洛薇歌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