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於貴妃怒目圓睜,一臉的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眾人。
「先帝遺詔在此,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傳位於英王。」
「他怎麼會傳位給一個將死之人!」
於貴妃嘶吼著,被內侍宮人強拉了回去,她的不甘心,她的驚疑,她的憤怒,她的恐懼......
——已無人在意。
只有老老實實侍立在旁的一個官員輕笑一聲,用於貴妃能夠聽到的音量說了一句:
「那還不是因為他有個好兒子,卻沒有弒君的母親。」
百官恭迎,英王即位,同時立太子,三天後,傳位於太子,自己則退居宮內,稱太上皇。
杜文秀在遙遠的東興縣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不過她擔心的卻是——
程小妹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般久的時間,程小妹都不曾回家看過程素英一回,她放心不下,忍不住來問了幾回。
杜文秀都不知該如何對程素英解釋,拿話胡亂搪塞過去。
人家的女兒在自家失了蹤,縱是程素英信任杜文秀,時日久了,也不免起了疑心。
只過了幾日,又有一隊內侍打扮的人出現在東興縣,四處問文月坊所在。
驚了東興縣令鍾木清,忙親自帶著人去了文月坊,卻又暗中使伍小六去知會杜文秀一聲。
杜文秀與月娘趕到時,正見一臉茫然的程素英接了聖旨,四下環顧,看見她們,忙迎了上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不是說小妹在鄉下田莊照顧二郎嗎?如何又要做皇后了?可是我在做夢?你們快掐一下我......」
她神思不屬,杜文秀卻只覺眼前一黑,還是月娘及時伸手扶了她,才不至於當眾倒地。
不過這中間的事兒,她也不清楚啊,回頭望了那群內侍一眼,卻見鍾木清正與他們寒喧,偷偷還塞了什麼東西過去......
杜文秀心神一顫,心中浮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不成小妹與二郎在田莊相處時日久了,暗生了情愫?
可是,程小妹才十歲左右啊,這都能成親當皇后了?
杜文秀這邊再是糾結,擋不住這些內侍很快將程素英強行「請」走了。
鍾木清在側,杜文秀也不敢強行攔下。
「杜娘子,安娘子,二位且將心放到肚子裡。程娘子這是進京享福哩。」
杜文秀問他,如果這些內侍是假扮的怎麼辦?
卻見鍾木清嫌棄地瞥了她一眼,道:「杜娘子,且不說聖旨和腰牌你雖不能認,但我卻是認得的。」
「便說這群內侍身上那股子味兒,你當真聞不出來?嘖嘖......」
杜文秀不由哽了一下,看著鍾木清搖著頭回了縣衙。
程素英去了京城,陸方海回來時,帶來了她給杜文秀的親筆信。
原來當時帶走程小妹,卻是二郎自己的主意,問了程小妹,她也願意,陸方海便將她一道帶走。
二郎本就是皇家之人,裡面污糟算計的事兒早就看了許多。
他年幼登基,說不得那些有權勢的皇親國戚或者大家族要想方設法爭一爭那皇后之位。
這般日子相處下來,兩人早已互相信任,既如此,還不如選心地純良卻又聰慧的程小妹,他才動了這般念頭。
將自己的處境與程小妹說得清楚,又承諾會護她母女一生,程小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在這邊有滾刀肉一樣的祖父母,母親的辛苦她都看在眼裡,也不知以後自己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生活的苦難叫程小妹早慧,不必多說什麼,她便做出了選擇。
而程素英進京之後,小皇帝又新賜了宅邸,有人伺候著,日子過得也算安樂。
寫信來,一是叫杜文秀放心,二來,卻是催她早些與月娘一起上京,大家還在一塊兒做姐妹。
杜文秀看了,笑了笑,上京?她才不去哩。
陸方海帶了許多小皇帝的賞賜回來,足夠他們家用到下輩子去了。
小皇帝本要賞他官位,卻被強辭,道是自己無意於官場,只要皇上康泰,臣就安心云云。
小皇帝無法,只得允他歸鄉,但卻賜了一大堆的金銀財寶,還賞了丹書鐵券,給他平民身份一道保障。
而同他一起的池令華與范承義,則接受了賞賜入朝為官,這不,巧兒與月娘都連日裡趕著收拾,要上京去哩。
「爹,娘,承義這也算了了爹的心愿,終是成了官身,為朝廷效力,不如咱們一道進京,讓我們好好孝敬二老......」
這邊院子裡,巧兒勸了范昭幾日,也換不來他點頭。
倒是范太太道:「你們年輕,且去闖蕩,我們老了,不耐煩長途跋涉。何況這邊挨著你家兄長,有什麼事都有個照應,莫要擔心才是。」
巧兒無奈,還待再說,卻瞅見范昭眉頭一皺:
「這回承義也是恩榮加身,我與你母親不去,你卻也要管好他才是,莫叫他在外學些張狂模樣,回來挨打。」
巧兒忙應了,又要開口,卻見范昭與范太太起身出去尋了慧姐兒,心啊肝兒啊的叫個不停,親個沒夠。
巧兒眼珠一轉,便走到近前說道:「既是二老實不願與我們進京,不如就將慧姐兒留在身邊,替我們盡孝。」
她如此說,范昭二人又怎會不願,自是點頭應允,笑容這才又上了臉。
安置好家裡,巧兒又去尋了杜文秀,卻見月娘正也在這裡。
孕初期過去,月娘嗜睡的情況也好了許多,正坐在這裡勸杜文秀與她北上。
「咱們這工坊酒樓收入都已經穩定,便是你再去京城買間大宅子,買上數十的僕婦,也盡夠你使喚了,何必窩在這小城,買東西都不如京中精緻。」
巧兒也上去勸,卻見杜文秀笑道:「你們倆啊,且去吧,待我有時間去京中遊玩,輪番地住你們家。」
「瞧你說的,你要住哪,我們還能說不行?」月娘笑道,話風一轉,又笑道:
「只是你家方海哥回家,說不得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