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哭過一陣,謝韞之又仔細問了些事,都是關於兄弟三人的生活。
了解得越多,心中就越發愧疚與心痛。
最後,才又問了南方起義的具體年份,得知還有好幾年,便稍微安下心來。
看來南方起義是天災人禍等各種因素結合起來所造成的局面,此次有了珩哥兒的提醒,儘管不能完全保證掐滅起義的源頭,但起碼可以做足準備,屆時不會落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不用害怕,這次爹會好好保護你們,不會再讓你們受苦受難了。」謝韞之緊緊地抱著悲切的珩哥兒,慶幸珩哥兒能得此奇遇的同時,玭心疼已經在那個世界死去的臨哥兒與禛哥兒。
想保護他們,卻無能為力。
「爹。」謝珩有些不安地抓緊謝韞之的衣服,訥訥道:「您不怪我不請自來,霸占了原來那個珩哥兒的一切嗎?」
「當然不會。」謝韞之皺眉,輕拍幼子不安的背脊:「你就是你,怎會是霸占?你的一切除了你自己以外,沒有人可以為你做主。難道我們會比你更有資格決定你是誰嗎?珩哥兒,不要多想。」
父母對孩子可以期望,但不該有太多的占有欲與控制欲,這是夫人教他的。而且他很慶幸,這個珩哥兒的到來,讓他沒有被蒙在鼓裡,自以為是地享受著看似美滿的生活。
從自己的視角出發,認識到的世間還是太有局限性了。
「嗯。」謝珩孺慕地抬頭看著謝韞之,由衷地道:「您變了很多,和我以前從大哥二哥嘴裡聽到的很不一樣。」
謝韞之張嘴想說話,謝珩卻搶了話頭道:「我知道,是娘改變了您,也改變了大哥與二哥,現在你們都很好。」
「是我們都很好。」謝韞之捏捏珩哥兒的臉,二十歲又如何,在爹娘眼中依舊是個孩子。
「」謝珩有些羞澀,現在爹看到的他,不是八歲無憂無慮的他,而是那個爬摸打滾了小半輩子的他。
有些可惜,死去的大哥二哥能享受到這樣的峰迴路轉就好了。
「你娘」謝韞之想到妻子,遲疑道:「今天我們的談話,不要告訴她比較好,她應該不希望我們知曉她的過去。」
看著幼子:「不然早就露出馬腳了,這一點你娘比你強一萬倍。」
「是的,娘真厲害。」謝珩道。
父子倆私下裡說好,卻不知道,許清宜與臨哥兒才是最早發現謝珩不對勁的人。
「爹,我要學武。」謝珩從椅子上下來,活動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面容認真地道:「過幾年南方那邊起義,我要上戰場親自殺了謝淮安,為大哥二哥報仇雪恨,您不要攔著我,這是我回來的意義,不然我有何顏面獨活?」
他怕爹會反對自己復仇。
戰場上刀劍無眼,謝韞之確實不想幼子去涉險,若真要復仇,由自己來動手也很合理。
不過他能理解珩哥兒的心情,頷首:「我不攔你,只是你娘與大哥那邊」
謝珩也擔心起來,爹能理解自己上戰場的動機,不會攔著,但娘與大哥那邊,恐怕會以為他瘋了。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謝韞之道。
「好。」謝珩就先不想了,跟著爹回去校場練武,他沒有多少時間揮霍,要抓緊時間精進。
半個時辰過去,禛哥兒與小王爺還在校場上苦練,畢竟太有危機感了,要努力啊。
「爹!」禛哥兒看見爹領著弟弟回來了,跑上來問:「怎麼樣,三弟招了嗎?」
謝韞之心裡一緊,之前大意了,現在還要編個理由來搪塞。
「他是不是半夜偷偷起來練了?」禛哥兒追問道。
謝韞之:「」
謝珩:「」
「師兄這話說的?」小王爺道:「沒準小表弟就是天賦異稟呢?你要接受別人比你強才是。」
禛哥兒見鬼似的瞪著小王爺,這廝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好陰險。
「小王爺說得對。」謝韞之順著對方的話說:「你弟弟確實天賦異稟,若是他今後學得比你快,你要接受現實。」
真的天賦異稟?禛哥兒這個大師兄的道心碎了,有些替弟弟高興,又有些受打擊!
「二哥別傷心,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厲害的。」謝珩上前晃晃二哥的手,滿眼崇拜。
這是『小珩哥兒』常幹的事,在二十歲的謝珩看來,自己真是太虛偽了,可是家人就是吃這套,個個都對他疼愛有加。
「二哥哪裡傷心了,二哥在替你高興,以後就不會經常生病了。」禛哥兒看見弟弟由衷崇拜的星星眼,哪裡還難過得起來。
算了,做不成蓋世英雄,做蓋世英雄的哥哥也不錯。
還有權臣的弟弟,王爺的師兄,這麼想想,禛哥兒忍不住開始膨脹,自己厲害不算真厲害,自己的兵厲害才是真厲害!
今天校場上的氣氛格外拼搏,師徒幾人一直練到大中午,這才回家吃飯。
許清宜就等著謝韞之回來,在浴室一邊遞毛巾一邊問:「韞之,今日在校場,可曾看出珩哥兒有何不妥?」
「」謝韞之一頓,側過滴水的臉龐看著妻子。
許清宜擔心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便換了個方式問:「珩哥兒身上有習過武的痕跡嗎?」
若是原著中的珩哥兒,武功一定是不錯的。
「你如何知道?」謝韞之恢復常態地接過毛巾,擦起臉來。
「那就是了?」許清宜試探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珩哥兒明明沒有習過武,卻有習武的痕跡。」
當然奇怪,所以謝韞之當場就質問珩哥兒了,只是如今更奇怪,難道夫人不怕暴露自己『先知』的秘密嗎?
「奇怪。」於是他懷著疑惑問:「以夫人之見,珩哥兒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這就要問珩哥兒自己了。」許清宜嚴肅地道:「不如我們開門見山,與珩哥兒坐下來認真聊一聊?」
「」這下輪到謝韞之為難了,莫非夫人沒有猜到珩哥兒的底細?
不應該,珩哥兒都能猜到夫人是帶著記憶回來的,以夫人的聰慧與敏銳,不可能沒有往這方面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