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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老夫人養成記
睡夢中,似乎又回到暗無天日的前世,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連睡覺都從未踏實過,猛然似是看見自己渾身是血地躺在馬路中間,四周車來車往,行人如織,有尖叫聲和喧鬧聲,身體裡湧出的血在地上暈成大朵的花,她睜著眼,看著天空的那朵白雲,慢慢地隨風飄蕩。
眼皮不停地下垂,她不甘心地閉上眼,雖然活得艱難,可她還沒有活夠。
翌日悠悠轉醒之際,就看見坐在塌邊上的鞏姨娘,繁複的交襟古裝衣裙,顏色素淨,雖年歲看起來並不小,卻楚楚動人,別有一番風姿,一副想抱她又不敢抱的樣子,哭得哀戚戚的。
她思索著一個女兒該有的樣子,露出一個微笑。
外面走進一位婆子,手中端著雕花木盆,鞏姨娘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扶她起來梳洗,說話間,雉娘知道這位婆子姓蘭,是鞏姨娘的心腹。
烏朵掀帘子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米粥,雉娘方才覺得腹內空空如也,就著兩碟子小菜,硬忍著喉間的不適,將米粥喝完。
鞏姨娘見她喝完,眼眶更紅,問黑瘦的丫頭,「烏朵,你今日去廚房要吃食,可有人為難你。」
烏朵似乎遲疑一下,「姨娘,王婆子倒沒有為難什麼,只不過話說得難聽些,奴婢就當作沒有聽見。」
鞏姨娘聞言眼眶又紅,抽出帕子抹起淚來,雉娘手頓一下,她發現這位姨娘眼淚真多,簡直就是一個水做的人。
雉娘將碗遞給烏朵,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對鞏姨娘搖下頭,鞏姨娘哭起來,聲音哽咽,「三姑娘如此懂事,姨娘明白的,身為妾室就該守妾室的本份,從未想過要和夫人爭什麼,你自小乖巧,縱是二姑娘多次尋你的不是,你也只是忍著,這次若不是她們太過份,你怎會…幸好菩薩保佑,你大難不死,否則…」
說完,鞏姨娘的眼淚掉得更凶。
她眸光微冷。
菩薩高高地上,哪能看見人間疾苦。
她靠在塌上,蘭婆子和烏朵收拾好,便退了出去,屋內只余母女二人,鞏姨娘淚眼汪汪地看著她,「你不過是與表少爺不小心碰了下手,二姑娘就嚷得人盡皆知,說你不知羞地痴纏表少爺,上趕著貼上去,可姨娘知道,你是個本份的孩子,平日裡避那表少爺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做出如此地事情,此事你爹自會明查,你為何想不開,自尋短見…」
竟是這樣。
不過是被男人碰了一下手,原主便被逼得尋死。
外間有腳步聲傳來,鞏姨娘停住不語,將淚擦乾,門帘掀開,進來的是董氏。
鞏姨娘站起來,朝她行禮,董氏看也不看她,挑剔地看著塌上的雉娘,裝模作樣地嘆口氣,「昨日我思來想去,雖然雉娘不知事,可我身為嫡母,卻不能看著她再做傻事,姑娘家的名節何其重要,眼下,此事還不知道瞞不瞞得住,倒不如趁機將雉娘的親事訂下。」
聞言,鞏姨娘大驚。
董氏立在塌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雉娘雖年歲最小,可事急從權,出了這檔事,若知情,哪還有人家願意聘她為正妻,倒是我這個嫡母心善,想著母女一場,實不忍心…我那娘家侄子,一表人才,身強體壯,雉娘嫁過去,看在我的面子上,我那嫂子也不會說什麼。」
鞏姨娘臉色瞬間煞白,抖著唇,「夫人,此事老爺可知?」
董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個庶女的親事,我當嫡母的做主便是,何必驚動老爺,此事就這麼定了,雉娘好好養傷,就等著嫁人吧。」
說完董氏便揚長而去。
鞏姨娘白著臉,看著塌上的女兒,大哭起來。
雉娘實在是有些看不上只知道哭的鞏姨娘,她冷著眼,掙扎著坐起來,鞏姨娘淚眼朦朧地望著她,「怎麼辦?夫人居然如此狠心,那董家少爺十分凶暴,聽說髮妻就是被他生生打死,不行…我要去求老爺…」
鞏姨娘哭著掩面跑出去。
雉娘看著房頂的木樑,垂下眼眸,半晌,使勁的拍下塌,弄出聲響,外間的烏朵進來,「三小姐,可有什麼吩咐?」
雉娘對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衣櫥,烏朵會意,取來一套綠色的衣裙,替她換上,又將她扶到梳妝檯前,挽了一個髮髻,綁上髮帶。
棱花鏡子中映出少女的模樣,墨發如雲,膚如凝脂,卻又弱質纖纖,綠色的衣裙也未能將其容色減半分,分明是一朵美麗的小白花兒。
喉嚨處還是火灼般的痛,她強忍著不適,讓烏朵扶著出去,一走出門,外面的陽光刺得她雙眼睜不開。
自然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深吸一口氣,再睜眼看著這陌生的院子,此時無心細看,轉向烏朵,難解地吐出一個字,>
烏朵反應過來,「縣令大人在前衙。」
雉娘點點頭,示意前去。
還未走近,就聽見鞏姨娘的哭聲。
三堂是縣令的辦事之處,此時不僅趙縣令在,文師爺也在,鞏姨娘就這樣闖進來,文師爺連忙迴避。
正巧碰到趕來的雉娘,文師爺與她遙遙見禮,雉娘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只見他不到四十的樣子,長相儒雅,身量中等,雙眼如炬,滿是睿智。
雉娘低下頭,烏朵彎腰行禮,「文師爺。」
這人是師爺,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文師爺避走,雉娘進去,就見鞏姨娘哭泣著,父親臉色黑沉,緊抿著唇,背著手氣沖沖地往後院走去。
鞏姨娘哭著小跑著跟上,對雉娘使一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跟,雉娘微蹙下眉,便宜父親明顯不贊同董氏的行為,董氏為何還要向她們透露此事。
她看著鞏姨娘嬌怯的身影,恍然明了,董氏分明就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意在自己,她才從鬼門關里走一趟,以原身的性子,若得知馬上就要嫁給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子,怕是一氣之下再會尋死。
董氏想要自己死,這才是目的。
雉娘想通關竅,倒是不急,以她的姿色,趙縣令必不會讓她隨便嫁人。
自古以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萬沒有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參與的道理,她慢慢地穿過園子,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縣衙後宅。
此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