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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澤的速度比薛嘉琦想像中的還要快,幾個月來懸在心頭的石頭落下,心想著,還是來了。筆下樂 m.bixiale.com
從阿蘿被搶走的那天開始,他日日不得安眠,為了接阿蘿回家,他想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做了所有能做的,他的努力卻是捉襟見肘,無能為力的可憐。
在薛嘉芫還在問下人是誰領兵圍了門口時,門外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一個人影映在門上,接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他胸前繡著金燦燦的四爪蟒,墨衣黑髮,一進門眼神定在薛嘉琦身上。
薛嘉琦垂著頭,看不出表情。
薛太太看他衣袍知道他是誰了,最初的驚訝過去後,她從容跪下來:「給攝政王請安。」
薛嘉芫吃了一驚,跟著跪下,薛嘉琦牙關緊咬,也跪下了。
周君澤從薛嘉琦身上收回視線,他朝著床走去,想要掀起床幃。
薛太太膝行幾步,擋在他面前,低聲說:「殿下恕罪,阿蘿身體虛弱,好不容易才睡著。」
透過床幃隱約可見薛嘉蘿的身影,的確是睡著了的樣子。
周君澤稍稍放鬆了捏緊的拳頭,後背肌肉也鬆懈了,他環視著屋子,慢慢踱步到薛嘉琦身邊,手掌按在他肩頭上:「不想說說怎麼一回事嗎?」
薛嘉琦嘴角顯出一絲冷笑,卻仍是沉默。
薛太太輕聲說:「殿下息怒,犬子見我思念女兒,才做出了這種荒唐事……」
快半年了,他從極北之地一直找到京城以南,派出去多少人馬,度過了多少個不能合眼的夜晚。
他命根子一樣的人,可能被別人糟蹋了,可能被毀容了,到後來他忍不住懷疑,這麼久都找不到,是不是已經深埋黃土下,再也無法相見了。
這些可怕的想像折磨了他半年之久,現在卻有人說,只是荒唐事而已。
他的手慢慢用力,捏著薛嘉琦的肩膀:「可真夠荒唐的……」
「阿蘿身體不好,家中存了私心,想讓阿蘿生完孩子再走。」
「身體不好,呵……」周君澤說到一半,表情忽然凝固了,「生什麼?」
「生孩子,殿下。」薛太太依舊不卑不亢,語氣平穩,「阿蘿昨日早產,生了小殿下。」
薛嘉琦肩頭一輕,他閉上了眼睛。
周君澤去隔壁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嬰兒,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內表情都是空白的,他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動。
跪著的三個人原樣跪著,房間內十分安靜,只能聽到蠟燭燃燒時細微的嘶嘶聲與薛嘉蘿綿長的呼吸聲。
周君澤忽然側臉看著桌上茶杯,杯子裡的水盪開一圈圈波紋,許久之後才平靜下來。
「小看你們了。」他說。
周君澤話音剛落,薛清推門進來,他面色凝重嚴肅,看見周君澤在屋子裡也是一愣。
「……殿下?」
周君澤靠在椅背上,態度平和:「你帶了御林軍?」
薛清非常尷尬:「是,臣聽聞女兒在此,又說有不詳人士要帶走她……」
「是誰放權給你的?孫除?」
薛清避而不答,拱手道:「殿下恕罪,微臣並不知是殿下……」
周君澤笑了笑:「也沒算說錯,我來,正是為了帶走薛嘉蘿。」
「這個,自然……」
「殿下能否聽奴婢一言。」薛太太打斷了薛清,她朝著周君澤膝行幾步,俯首道:「阿蘿還在月子裡,萬不可輕易走動,所以……」
「她不能動,你們可以。」
「阿蘿此時正是膽小的時候,身邊離不得熟悉的人,奴婢怕生人嚇壞了她。」
周君澤臉上的表情緩緩冷了下來:「哦,意思是只有我該走?薛大人,你說呢?」
薛清從聽到薛嘉蘿坐月子開始眉頭緊皺,他明白薛太太是故意語焉不詳讓他帶兵來的,幾番猶豫之下,他艱難說:「殿下明鑑,賤內並無此意。」
周君澤撐著扶手站起來:「去外面說吧,不要擾了她。」
看周君澤走出了門,薛清過來扶著薛太太站起來,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剩下的有我。」
薛嘉琦在後面道:「是兒子錯,由我一人……」
薛清頭也不回:「閉嘴!」
他們四人剛一出門被周君澤的侍衛圍了起來,侍衛個個手執火把,院中火光大盛,周君澤的臉在閃動的火光下一明一暗:「現在你們願意走了嗎?」
「殿下恕罪……」
一陣腳步聲,更多的御林軍把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與周君澤的侍衛形成對峙之勢。
周君澤一挑眉:「看你今日如此硬氣,不難想像我不在的時候薛大人的靠山孫除是個什麼樣子,他終於如願以償了。」
「微臣所作所為與老師沒有關係,微臣只是想留女在身邊多住幾日而已。」薛清額頭隱隱冒著汗珠,他極力平復著內心的猶豫與慌張。
他的確有借著孫除威名的意思,他不知周君澤會如何反擊,也不知孫除會不會因他狐假虎威而厭棄他。但今晚他無路可退,如果讓周君澤帶走了阿蘿,他的家真的四分五裂了。
周君澤看著薛清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忽然笑了。
他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但奇異的是他內心並不憤怒。
他內心缺失那一部分已經找到了,只等他親自去拿回來,放回原來的位置,他是踏實有依靠的,
「有意思。」他抬頭看了一眼天,「都快天明了……把張管事叫來,天亮後我從這裡直接入宮。」
薛清肩膀一松差點跪下,他狂跳不已的心臟放回了原處,他知道,是熙王讓步了。
對於周君澤來說,今夜又是一個徹夜沒有閉眼的晚上,但他神采奕奕,洗漱過後一直在院中來回散步,等薛嘉蘿醒來。
雀躍,緊張,還有他不願意承認的心慌,這些感覺對他而言實在新鮮,他心亂如麻無從分辨心慌是從何而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