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隨著二人深入,發現這長生殿竟然有薛灩灩看見不遠處出現一條陰陽分割線,就像白天與黑夜相交的晨昏線一般。
就在這陰陽相割之處,存在著許多巨大的裂縫在不斷擴大,仿佛兩個世界互相碰撞擠壓形成得獨特空間,隱約可見有細微的血氣絲絲縷縷的沒入其中,隨即發出巨大的聲響,聲勢駭人!
薛灩灩和江隨泊就站在了這大裂縫邊,薛灩灩向下看去,便見其中有著龐大無比的魔物在這大裂谷一般的裂縫中遊動,周身環繞著如蛇的黑線,她甚至還看見了之前在偏殿出現過的祖魔。
只不過,偏殿那個是影子,本體怕是藏在這裡。
至於這個不斷在擴大的裂縫,很有可能就是天蓬太歲陣的手筆。
「在這裡。」薛灩灩聽見江隨泊道,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裂縫裂紋的起始處,有粗大的肉紅色觸手漂浮而下,無聲無息的垂落。
這些觸手極為靈動黏膩,仿佛有生命般在有規律的搏動,穿插交錯,附著在殿內華柱上、牆壁上還有裂口兩端,像是從長生殿外而來,看不到源頭。
畫面極具震撼,不可思議。
「天哪」薛灩灩微微咂舌。
此處便是長生殿的薄弱處,也是祖魔破封而出的突破口了。
薛灩灩明白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若無法在這裡阻止江隨泊,她將再無機會。
識海內微微一動,長生殿華光大作,只聽得風聲炸裂,一道朱芒從天而降,轉瞬間又化作萬千胭脂色箭簇如暴風驟雨的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薛灩灩正欲象徵性的反擊,卻見阿梓笑嘻嘻的飛道她身前,發出奇光,而後所有要落在薛灩灩身上的箭雨竟調轉方向,全部轉至江隨泊!
「這是」薛灩灩驚詫。
「乾坤大轉運!」阿梓道:「主人,我發現這箭雨的攻擊是隨機的,那便是和運氣有關,我可以控制運氣!」
所以,在阿梓的幫助下,幸運值滿的薛灩灩莫名避開了所有的攻擊,而被一旁的江隨泊承受了。
但倘若如此,她的計劃便很難實施了。
薛灩灩看著無數箭光流向江隨泊,心一橫,在阿梓驚駭的目光中,捨身朝著江隨泊撲了過去!
「你找死?」江隨泊擰眉,惡狠狠道,雙眸隨即泛起嗜血的紅光。
他距離那光箭太近,蓄勢待發的一擊並未來得及將所有箭簇卸去,只見無數劍雨襲來,勢如破竹的穿透他匆忙掀起的重重冰壁冰牆,最後穿透在了擋在他身前的薛灩灩身上!
余勁透過薛灩灩的身體,最後落在江隨泊身上時力道依舊不減,舞劍格擋時依舊震得虎口發麻,手臂生疼。
一隻箭簇呼嘯著沒入他的肩膀,鮮血瞬間涌了上來。
但比之身前的薛灩灩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無數道可怖的血洞遍布那逐漸襤褸的嫁衣,他將她小小的一團攬在懷裡時,便見她仰著一張煞白的小臉,一張嘴,便是汩汩的血。
築基的修為讓她不會立刻死去,卻也難以維持太久。
彼時,他們靠得那樣近,呼吸交織,曖昧至極。
「這就是你的算計?」他咬牙切齒,但語氣卻極輕微,帶著絲喑啞,仿佛怕任何一點外力便能使得薛灩灩破碎的身軀傷上加傷。
薛灩灩心頭一凜,難道被發現了?
那可太不划算了,畢竟,為了這一計,她幾乎命都搭上了,身體哪裡都疼,若非識海中不斷旋轉的迷你長生殿在源源不斷的釋放仙霧,她幾乎連意識都維持不住。
「我我」她吃力的張了張口,想辯解什麼,卻聽見江隨泊道:
「呵,你不就是想尋死嘛,這樣既逃脫了我的控制,又能解開鏢的封印報復我」他嗤笑了一聲,冷冰冰道:「又假惺惺的擋在我跟前,是想讓我念著你的好從而打消疑慮嗎?
薛灩灩,我告訴你,你想得美!」
薛灩灩:「」
薛灩灩:好像發現了,又好像沒發現。
那邊不如將計就計。
薛灩灩虛弱一笑,嘴角帶著罕見的狡黠:「你猜的不錯,我反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死了,說不定就能回去了,而你,而你卻要為我的死付出代價」
江隨泊以審視的目光望著她,目光從她蒼白的小臉,到她鴉黑的睫羽,最後落在長睫下一雙嬌媚的眼睛上,那雙水光瀲灩的翦水秋瞳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淒艷。
他抱著她的懷抱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似乎是怒極,又似是悲哀,他道:「休想。」
他低下頭,一團冰寒的靈氣從他的掌心冒出,而後又打在她的腹部。
薛灩灩凍得一個激靈,扭動著身軀想要掙脫,江隨泊輕易制住了她,但因為怕加重她的傷勢,沒有太用力,卻已經足夠。
然後,她看見自己流出來的血仿佛有生命般化作一個個肥胖短小的蠕蟲,從地面、衣衫、皮膚外向著自己身體游回去!
密密麻麻、緩慢又堅定。
薛灩灩瞳孔緊縮,看得頭皮發麻,驚駭萬分,非常恐懼那「爬」回去的自己的血。
這是什麼魔鬼治癒方式?
頭一回看到把療傷幹得這麼瘮人的,果然術業有專攻,魔修療傷還真是魔性十足。
仿佛感受到薛灩灩的抵抗,那些原本屬於薛灩灩自己的血竟也聽從她的念頭不再前進,一時間前進和退後的命令同時在血蟲思維中角逐,導致血蟲爬了一半,竟停在了半路,看起來就像是無數蟲子趴在她身上一樣。
媽呀!
密集恐懼症的薛灩灩嚇得幾乎要昏死過去,意志力便薄弱下來,被江隨泊占了上風,血蟲重新移動,爬回薛灩灩的身體。
「怎怎麼會」薛灩灩難以置信,她驚懼的看著江隨泊,後者也正看著她。
她從未見他用這種眼神看她,冰封的,仿佛可以將世間的一切都凍成冰霜,又摧毀殆盡,那萬里的深海,都只剩亘古的冷寂。
「呵呵。」江隨泊開口說話,耐心極好的為她答疑,垂眸凝視著她的頸窩,殷紅削薄的唇抿了抿:「共潮生的餘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