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朕的臉,朕就只能要你們的命了……!」
雲曌從未用過如此冷酷,如此殘暴的字眼。一窩蟻 m.yiwoyi.com
直到今天,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席捲,讓一直有意隱居幕後的她不得不再次站出來,維護自己弟妹的尊嚴,也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
冰冷的氣息肆虐著整座大殿,本來炎熱的天氣,都似乎有種透心涼的味道。
女帝此時的暴君姿態,呈現的已經是淋漓盡致。
在位數十年,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想這個天下又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的人了。
張弓此時正在風暴的中心,過去幾十年他是領教到女帝的手段,既有菩薩心腸,也有雷霆手段,此時發怒,自己多半是過不去了。
心中升起死志,想著自己幼小的女兒,又是淚流滿面,悔不當初。
他此時只盼方復能履行自己的承諾,保住他的女兒,剩下的就當是水中望月,也算是有過好年景了。
「張弓罪孽深重,全家處斬,滅其一族,以儆效尤。」
雲曌放下話去,沒有留一絲情面。
「帝上大可不必如此發怒,張大人身為內閣大臣,總理一方事務,疏於對子弟的管教,此或為人之常情,聖賢也難免。玷污神廟雖致死,但請帝上念在其幼女的份上,從輕處罰。」
方復內心斟酌了又斟酌,這個口他是一定要開的,張弓是他的人,他的下面又有無數倚靠他生活的人。:篳趣閣
這其中算是千絲萬縷,與自己脫不開干係,如果不開口,自己朝中的威望恐怕是每況愈下了。
「哼……這才不過短短一兩個時辰,倒是你們都知道了。官官相護……你是首輔,朕還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你倒是袒護其他人了。是不是主政了十年,覺得朕離不開你了?這個人觸怒了朕的逆鱗,你還要朕從輕發落,你是什麼居心?!」
雲曌此時大發雷霆,說著還要懲罰方復,毫無道理可言。
口中更是有直言要讓人取代方復的意思。
看似方復危險,卻不知這倒是給了方復機會。
他深知女帝為人,底限面前,不會意氣用事。讓人取代他?那豈不是女帝自己反覆,最吃虧的可不是他。
「那就請陛下將我也一起處死吧,讓世人都知道陛下為了維護自己的妹妹是多麼的用心至深,陛下對弟妹的感情是多麼的感人肺腑。」
方復跪下說到,將自己的官帽也摘了下來,放在了地上,將了雲曌一軍。
怒火在心中燃燒,雙手在不停的顫抖,無盡的憤怒不停的摧殘著雲曌的理智。
她可以開口,立即將二人處死,甚至是滅族,管他三七二十一,殺了就行了。
雲曌閉上眼,內心計算著得失,她是下定決心,如果可以,她一定要讓方復如願。
突然之間,大殿靜了下來,殿外的蟲鳥聲此時好似震耳欲聾,不斷的迴蕩在心尖,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帝上,兒臣有話說。」
人群中擠出一人,鬚髮皆以長長,模樣間是老七常觀的模樣。
見雲曌沒有說話,常觀也不管了,他說到。
「十年來方大人兢兢業業為我大周鞠躬盡瘁,處理國事。聽說每日只休息兩個時辰。如果僅僅只是因為為了張大人的幼女說一句話,就是官官相護。那兒臣也想為張大人的幼女說一句話,懵懂小兒,罪不至死。」
常觀此時出來看似拱火,卻實則是為自己的這位母親遞台階。
他感受到母親內心的掙扎,不願母親真的一意孤行。
雖然在他心裡方復死了更好,但云曌在他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而常觀這一說,周圍那些各部官員就要跟著拱火了。
眼看就要下跪,卻是突然只聽角落裡傳來一個聲音。
「啟奏帝上,臣有本奏。」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雲曌莫名熟悉,聽了不禁中斷了思緒,放眼看了過去。
這一看,內心就不好了,怒火被極速壓了下去。
第一個感覺就是,方復不能死。
「你怎麼能入此殿中?」開口一問,語氣之間滿是疑惑。
但同樣的,有一種微妙的情緒被傳遞了開來,或許方復不會死了。
壓在眾人心頭的一座大山也隨之而去。
不禁都是暗暗喘了一口粗氣。
「啟稟帝上,孔大人乃是四年前的狀元,因為人謙和,不畏強權,現在被安排在都察院中。」
聽見疑問,方復說到,同樣有一種微妙的情緒在心裡蕩漾,他不知道這個孔子英此時出聲是為了什麼。
而且她的身份也很微妙,尤其是在帝上剛才的疑問中,顯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尤其值得回味。
「都察院……雲家平呢,雲家平在做什麼?」
「雲大人已經辭任很久了,現在暫無消息。」
「朕不是問你。」
「雲家平自上回帝上責罵,便雲遊四海,至今臣也不知其下落。」
孔子英說到,雲曌聽完便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些頭痛,在那裡扶額不語。
頓時殿中又是安靜下來,奇怪的情緒在蔓延,這本來是一場殘酷的政治風暴,突然又變成了帝上的家事的感覺。
這……
雲曌也意識到此時不該再問那麼多。
突然說到:「你想說什麼。」
算是應了之前孔子英的奏呈。
「臣是言官,自然是要彈劾,彈劾方大人假公濟私,安排自己的族人去散落各地,宣揚自己家族的老一套,致使人心迷茫,其用心真為險惡。世人皆知方大人每日只休息兩個時辰,卻不知其卻處處與武大人作對,不僅將自己的族人安排在各地學院之內,還大力削減學子們所學科目的時長,只為宣揚所謂的聖賢說。如此惡行,臣早已想上報,只是不得時日,今日帝上親臨,時機以致,還請帝上嚴懲。」
孔子英言之鑿鑿的說到,恐怕手中早已掌握著證據,只要雲曌問,她就能拿出來。
雲曌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