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幫幫主司徒雷一邊流著口水,一邊聽張喜絮絮叨叨地說著,半天都沒有表態,直到口水把衣襟打濕了一大片。
張喜有些看不下去,拿了旁邊的毛巾要擦,卻被司徒雷顫顫巍巍地推開。
「那小子,你打聽過了沒?」司徒雷含含糊糊地說。
「哪來得及啊,事情一出,我就立馬過來了,不過,看樣子,三個小子都是外來人……」
「喜兒啊,你過來,過來。」
張喜湊過頭去,被司徒雷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當然,這個狠狠,是從司徒雷的角度來說的。
在張喜看來,這個耳光綿軟無力,近乎搞笑。再看看司徒雷怒氣沖沖的樣子,如同一隻漲滿了氣的蛤蟆。
這還是那個使快刀,騎烈馬的大哥麼?
張喜眼圈一紅,跪下了。
「起來!!你這個樣子,司徒幫,我怎麼放心給你!!」
司徒雷拍著椅子扶手,嘶嘶吼叫。
「你知不知道,刮刀黨那邊的小四兒,前天死了麼?據說,是被一個半大小子一膝蓋頂碎了脖子?」
「我聽說了啊,這小四兒,功夫不行,還玩橫,不是自己找死麼?」
「放屁,我是想問你這個麼?你就沒想著把小四這事兒和今天這事兒連起來考慮考慮?!」
「……我……你是說,那小子是刮刀黨的新打手?!!娘的!!這馬鐵丁太欺負人了!!大哥,我今兒個就帶人去挑了刮刀黨的老巢!!」
「你!!……真是蠢啊!!!……這擺明了是個套兒!!!咱們也好,刮刀黨也好,都被算計著呢!!你,馬上就關了賭坊,橫豎咱們不靠這個掙錢。告訴弟兄們,都老實著點兒!!」
一番話說完,司徒雷已經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幾乎在同一時間,白莽聽著牛二的說法,臉上也是一片凝重。
「這個小子,心眼兒夠多,本想讓他把人都得罪光了,沒想到,他玩兒這麼一手。」
「郎君,咱們怎麼辦?讓馬鐵丁……」
「屁,馬鐵丁好用,我找這小子幹嘛?」
「那咱們……」
白莽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轉了兩圈。
「這是要跟我玩兒陽謀啊,小崽子。哼哼,那咱們就試試看。「
「牛二,明兒中午,挑人最多的時候,給那三個小子送一扇豬肉去。」
「啊?!」
「要敲鑼打鼓地送,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衙門賞的!」
「……這個……」
「嗯?!」
「諾!!」
李元三人在宅子裡忙了一夜,削了無數的木樁,遍插圍牆腳下。
直到天光大亮,三人才背靠背地眯著睡了一會,直到鑼鼓聲傳來。
「郎君賜肉!獎賞義士!」
牛二的破鑼嗓子在門口響起來,三人都是一驚。
李元扶著刀站起,愣了愣神。
「去看看。」
大門口已經圍了一堆的人。東張西望,指手畫腳。
「牛爺,這麼說,之前那個事兒,咱們小郎君,是被冤枉的了?」
郭老頭問牛二。
牛二高深莫測地看了郭老頭一眼,繼續高喊。
「郎君賜肉!獎賞義士!」
李元帶著兩人走出門口,朝眾人一拱手,又朝牛二點點頭。
「來了啊,把肉抬進來吧。」
牛二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把老子當什麼了?!
牛二狠狠瞪了李元一眼,忍氣吞聲地指揮兩個力巴把肉抬進了院門。
才進來,李元就塞過來一塊銀子。
「打賭坊的時候,順的。」
李元擠眉弄眼。
牛二掂了掂,心情一下子變好了,臉上的表情也柔和起來。
「郎君說了,你幹得不錯,給你吃肉,以後要更加用心幹活。」
「是!」
李元立刻肅容,朝牛二一拱手。
「小的聽命!」
牛二樂呵呵地走了。
三人看著地上的豬肉,心中都有些困惑。
半晌,李元呵呵地笑了起來。
「該咱們得便宜!!」
李元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直了兩條長腿,笑得肆無忌憚。
「石頭!去!和外面的人說,今兒個晚上,我請鄉親們吃肉!!吃烤肉!!」
石介帶著疑惑出門。
不過片刻,外面的歡呼聲便響徹小院。
「大郎!!大郎!!!」
李元索性躺了下來。
「果然,這世上的事情,沒有什麼是一頓燒烤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李元說起了前世的俏皮話,猛地抬手捂住了臉。
岳千牛卻奔向牆邊。
「這些木樁子沒用了,正好拿過來引火!」
李元立馬坐了起來。
「住手!」
「啊?!」岳千牛一臉的不解:「大哥,這事兒不是過去了麼?」
「……這個,千牛,這木樁不合用,你啊,先幫我去削些個木籤來……」
李元決定不解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
當烤肉的香氣在院子上方升起的時候,街坊們三兩成群地進來了。不少人手上還拉著個拖著鼻涕的小崽子。
咕嘟,咕嘟。
吞口水的聲音很快就響成了一片。
李元帶著一臉的笑容看著眾人,內心充滿了激動。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今天,便是我李元收攏人心的第一步了!
「鄉親們,咱們今天一起大吃一頓!!將來,咱們要……」
話音未落,男女們已經一擁而上,撲向那一堆仍散發著灼熱氣息的肉串。
李元的話噎在了嘴裡。
「三年前,我走的時候,誰能想到,我李元還有一天,能請鄉親們大吃一頓!我李元無德無能……」
李元調整情緒,重新聲情並茂起來,回應他的是一片響亮的吧唧嘴的聲音。
「肉